沈蕴秋从身后拉近椅子坐下，摸上他凸起的指节，很硌手。

她以为他想跟她说什么，却是问：“...我?那天，厉害么？”

沈蕴秋没有流泪，只是眼睛有些?红，也没有回他这句，“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在他要逃跑的时候你去?死死拽住他，明明我?们?安全了，明明我?们?早些?治疗就?不会伤的这么重...

还有，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为什么我?要被?一个孩子保护，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你是我?的女人。”

凌川知道她在想什么，回握着她，“我?只知道，我?不能见你受伤。”

沈蕴秋微微发?颤，头?低垂在他手上，没有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凌川，你这样，让我?有点...”

有点悔恨当初在水溪镇...

“不要后悔。”凌川说：“你没有错，做好事，救好人没有错。”

错的是那些?恶人，这个世界不能一直是冷冰冰的。

你如果后悔了，那我?付出的这些?就?没有任何意义，你如果后悔了，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强大?的引路人了。

我?的好老师，坚韧又善良，温柔又有力量。

凌川觉得手背湿了，他想抬起胳膊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老师。”

“嗯？”

“我?想看看你啊。”

沈蕴秋整理好情绪，抬起头?，趁着发?丝垂落，屈手在眼角抹了下，“我?在呢。”

凌川在她脸上瞧了会儿，想笑给?她看，可抬起嘴角却扯到了口?腔里的烂肉。

沈蕴秋俯近他，“怎么了？想说什么？”

凌川说：“老师，你好像瘦了。”

沈蕴秋说：“你怎么不看看自己，都只剩骨头?了。”

“有么？”

沈蕴秋摸了摸他额头?，“嗯。”

凌川笑笑，视线上瞟，“你别摸我?头?啊。”

“怎么，我?摸不得了？”

凌川说：“我?的头?缝了很多针。”

沈蕴秋手挪下来，抚摸他的眉骨，“以后又没有人扒你头?发?看，怎么总是爱臭美。”

她慢慢抽回手，凌川又觉得心里有什么空了，“我?全是疤。”

沈蕴秋继续握着他，顿了顿，“是么，你以前不是经常跟我?说，有疤的才叫男人？你不想当男人了？”

凌川没有接话，有时候他觉得，还是做小孩好，又不管是男人还是小孩，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

保护你时做男人，在你身前时做小孩儿。

多好。

结尾

凌川盯着?她看, 沈蕴秋也抬眸与他对视，眼神却被他干裂的嘴皮吸走了，“是不是想喝水？”

凌川点点头。

其实他很?渴, 护工回?去?休息了, 晚上?十点才会再过来。杨海华在这的下午一口水都没有喂给他, 可能?是她忘了, 也可能是没注意到，凌川懒得说?了。

沈蕴秋站起身, 轻轻地把他偏了点, 他不能?挪身，只能一个姿势躺着。

她把保温桶盖子拧开, 说?：“喝点清粥好么？昊子说你可以的。”

“嗯。”

沈蕴秋带来的粥也不算粥, 米很?少, 都是熬出来的水。

她先用棉签在他嘴唇蘸了一圈，湿润后，才用勺子舀给他喝。一勺一勺, 他嘴角缝了针, 所以喝的很?慢。

凌川默默笑?。

沈蕴秋问：“在笑?什么？”

“真清淡啊，都是白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