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判决,是否革去功名,是否服役流放,他还得将卷宗递到京城去。毕竟宋易风是个举人,犯的又是文字案,是否犯欺君之罪只有皇上才能裁定。
余氏从衙门里出来,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想跟崔紫矜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却不想看到院门紧闭,铁将军把门。
哪里都不缺看热闹的人。衙门的大人带着差役来搜宋家,街坊邻居里就有人跟着一起去了府学,又跟着去了衙门,这会儿再跟着回来。
此时见余氏家里没人,倒是房东站在人群里头,正跟没去的邻居聊得起劲,于是这些人也没回家,又把宋家给围住了。
有那没去的,赶紧过来打听;去了的就把情况跟大家说了。
房东听了个大致情况,得知宋易风被抓住下狱,罪名还是写的造反诗,她连忙拦住正打算开门进去的余氏道:“我可不能租房子给你们了。你们赶紧搬走,可别连累我。”
“我们可是交了一个月房租的。这才住了半个月不到,你可不能赶我们走。”余氏强打起精神说着,推门进去。
“我把一个月的房租还给你,你马上搬走。”房东却不依。
余氏不理会房东,跟游魂似的走了进去,却见崔紫矜的房门大开,远远望去,似乎里面空荡荡的。
余氏赶紧走过去一瞧,只见里面除了一张房东留下的木板床,其余被褥、箱笼,以及崔紫矜的日常用品全没了。
隔壁崔妈妈房间亦是如此。
两间屋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住过人似的。
余氏心里一咯噔,赶紧回了自己屋子,见着屋子里的东西都还齐整,似乎没人动过,她这才松了口气。可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嘴里骂了一句:“小娼妇。”
她哪里还不明白?那崔紫矜见她儿子被差役抓走,直接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余氏颓然坐在床沿,脑子空空的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还有谁能商量。
退了亲后没钱了,家里却多了个崔紫矜和她的女仆,余氏就把厨娘和小香给卖了小香实则被周祥叫人买走的。买走后帮她去衙门里消了奴籍,给她恢复了自由身。
现在桂子也跟着被关押进去了。
宅子里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人。
当初宋家人磋磨欺负她们母子,她带着儿子逃到这临安城,早已跟宋家没了来往。就算后来儿子考秀才时,因为户籍的关系被宋家知晓,她也赶紧买了那处赔给叶家的宅子搬了家,唯恐宋易风的爷奶、叔伯和堂兄弟跑进城来闹事,损了宋易风的名声。
宋易风考上秀才、举人,宋家人都没得到任何好处;现在宋易风落难了,想要他们伸手相帮,那绝对没门。
而叶家,更不用想。因为退亲一事,叶家怕是恨死他们母子了,听到宋易风被下大狱没准拍手称快呢,怎么可能出钱出力伸手相帮?
想到这里,余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房东掏出三百钱,在余氏面前晃了晃,“你收拾东西出去,我就把这三百钱还给你。”
有人看余氏可怜,出声道:“钱娘子,要不就宽限她两日吧。两日后再叫她走。衙门既把她放出来了,想来她也没罪。便是留在这里住着也没问题。”
钱娘子转过头去看向那人,目光犀利:“要是她想不开在这里上吊了,你负责?”
那人顿时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不过钱娘子这么一说,大家都能理解了。
好好一处宅子,要是余氏在这里上吊死了,钱娘子这宅子就租不出去了,那损失就大了。
“你如果马上走,我就把这三百钱还给你,算是送你白住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