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巴特玛为难的三个人中,有两个是她的儿媳妇。

哲哲似乎早等着叶赫那拉福晋说这番话,“先汗在时,就曾说过,满蒙是一家,大家既然都嫁过来了,就是一家人,哪还有什么满啊蒙啊。”

不愧是大福晋,哲哲轻描淡写两句话,就让叶赫那拉福晋碰了壁,她强作微笑,“大福晋说的是,都是一家人,旦既然是一家人,哪有追着让后辈行礼的,岂不是失了慈爱。”

“一家人不假,但大汗南面称制,封各位大贝勒、和硕贝勒、贝子,意在建立国家秩序,区分君臣上下,咱们一家人本不该拘礼,但也不能全没了礼数,大贝勒福晋说是吧。”

哲哲如此问,叶赫那拉氏只能称是。

她一点头,哲哲便道:“你们也听见大贝勒福晋说的了,我与你们诸位福晋,都是大金的福晋,不分满蒙,都是一家人,切不可因一时长短,伤及血脉亲情,都知道了吗?”

哲哲的声音里带了威严。

众福晋纷纷起身,齐声道:“是,大福晋。”

正月吉日多,苏泰与林丹汗的儿子额哲,也与哲哲与皇太极的长女完婚。

苏泰本属叶赫那拉氏,是皇太极生母孟古哲哲的侄女,改嫁给皇太极的堂兄弟济尔哈朗,其子迎娶皇太极的女儿。

陈颜算了半天,最终决定放弃计算这复杂的亲戚关系。

总之,济尔哈朗娶苏泰,皇太极嫁汗女,都是后金拉拢察哈尔蒙古的手段,满蒙联姻,后金要与蒙古结成同盟,共扣明国九边。

明国,曾经的天下霸主,江山社稷,已经在风雨中摇晃。

东北的冬季总是漫长,春回大地,冰雪消融,天气更冷,回笼觉香甜,陈颜一觉睡到正午,睁开眼睛,多铎正坐在床边,聚精会神看着她。

“你醒了?”

陈颜将被子更紧的裹在身上,困倦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在睁眼的一瞬愈加浓烈,她闭上眼睛,“朝会结束了?”

多铎“嗯”了声,见陈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蹙眉道:“你白天也睡,晚上也睡,就是冬眠,也该醒了,外面的太阳多好啊,你不说出去打猎,就是晒晒太阳也好啊。”

陈颜想回答,意识却离她越来越远,春困,越睡越困,一双手伸进被子里,冰冷的凉意冻得她一个机灵。

他硬将她拽了起来,离开温暖的被窝,陈颜感觉到冷,蜷缩在多铎怀里,埋怨道:“你干什么。”

多铎低头,“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不饿吗?”

陈颜坐起来,阿纳日将一直热着的饭菜端进来,用小桌摆在她面前,看着眼前饭菜,陈颜不仅没有胃口,还觉得有些反胃。

连日来种种反应,让陈颜起了疑心。尤其自己原本规律的月事,也迟了大半个月。

想到某种可能,她的胃口更差了。

多铎见陈颜盯着饭菜出神,迟迟不动筷子,“你怎么了?”

“不想吃。”

“不喜欢吃?还是生病了?”多铎低头去看陈颜,漆黑的眼里满是询问。

陈颜没好气看了多铎一眼,别过头去,“看着你,吃不下。阿纳日,拿走吧。”

“福晋,你半天都没吃东西了,是膳食不合胃口吗?您想吃什么,奴才给您做。”撤了分毫未动的饭菜,阿纳日脸上有些担忧。

她是从蒙古跟着陈颜到后金来的,和原主一起长大,陈颜穿过来后,怕她看出端倪,于是刻意疏远。

陈颜想挑选一些新的、不了解原主的侍女,但出嫁之前,阿纳日忽然找到她,求她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带她一起去后金。

来参加婚礼的一个老台吉看上了她,向衮布妣吉索要。陈颜看着那个老掉牙的叔公,毅然带上了阿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