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么为你殉葬,要么改嫁,你手中有那么多牛录,不会有人同意我守寡。”陈颜怅惘道。

“那你希望我活下去吗?”

陈颜摇头,“不,你最好还是死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等到快要没有力气再等下去,如果再没有这一天,我就要亲自动手了。”

她看向多铎,“我得过天花,这还要拜你的大格格所赐,她那得过天花的乳母,害了我,我侥幸活下来后,不再畏惧天花,可是你不是。”

多铎似乎没想到陈颜会说出这么狠毒决绝的话,他一时被这话刺激得沉默,只无措望着她,似乎很难接受。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的确是陈颜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就那么恨我?”

陈颜很平静的道:“我说过,我若恨你,一定是因为爱你,爱生忧怖,生憎恨,我是鲜活的,会因为你爱我而心动,心动之后,便不由人。”

她望着多铎,眼内蓄上层泪花,“谢谢你。”

这一生将要终结,大夫说她毒入肺腑,加重肺疾,也没有多少时日能活了。

绝望,彻底笼罩陈颜,苦苦煎熬,未必能等到希望的曙光,这一点,她早该想到的。

生死之际,爱恨都释然。

多铎苦笑声,“你想好我死之后怎么办了吗?你可以考虑年轻的一辈。”

“你不让我给你殉葬了?”陈颜抬眸,好奇问道。

“你会殉葬吗?不会,你的姐妹才不会让你殉葬。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多铎闭眼。

“收继给谁,我说了也不算。”

按收继婚的原则,应该优先收继给血缘近的,例如阿济格和多尔衮,年轻一辈,如阿巴泰之子博洛,属于第二梯队。

多铎睁眼,无奈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或许是觉得眼下氛围与话题太过诡异,丈夫还没死,妻子已经开始和他商讨自己应该改嫁给谁,陈颜不由笑了出来。

多铎:“.....”

生命最后,抱负野心成空,爱恨也成空,多铎枕在陈颜膝上,屋内很安静,美好的时光在缝隙中悄然溜走。

病重之际,多铎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他不受控制的飞跃空中,又重重落在地上,睁开眼睛,世界是完全的陌生,周围一片雪白,塔哲就躺在他面前,一张白床上。

她的穿着很奇怪,身上也连着许多细线,细线的另一端,连着块黑板,上面有红绿的线在不停跳跃。红色的线变成一条,世界陡然变得嘈杂起来。

人来人往,围着塔哲,不断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有人问他,“医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最佳抢救时间已经过去,是否放弃抢救?”

一低头,手上拿着两个奇怪像是熨斗一样的东西,虽然不知道那人在问他什么,但多铎隐约猜到,放弃抢救,便代表放弃这个和塔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命。

“不可以。”

不可以放弃她。

大脑中,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在呐喊。

世界再度旋转,多铎重重跌倒在地,眼前一点点暗了下来,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再看那个和塔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眼。

世界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再看她一眼,就一眼。

陈颜听见多铎费力在说什么,凑过去一听,“不重要了,你得活下去。”

很无厘头的一句话。

马真接到的主子的最后一个命令,是要抢在摄政王福晋阻止之前,让福晋殉葬,如果她不愿意,也一定要让她殉葬。

陈颜不相信,指着马真道:“不是,这不是辅政王的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