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谢槿宁被王二婆毒打了一顿,她疼得一整天下不来床,一直到第三日才被催着起来干活。

她强撑着疼痛的身体去了镇上,路过那处山洞,发现那少年早已离去,柴火也被风吹得四零八落。

她想着,那少年应该是康复离去了,于是,她很快便忘了这事。

如今想来,那个少年难道是祁晏安?

若真的是他,那他竟然那么早就……

谢槿宁神色复杂地看着祁晏安,她还想再问,可祁晏安似乎沉睡了过去,揽着谢槿宁的手也随之松开。

谢槿宁叹了声气,轻轻地将祁晏安放在了榻上,他的衣襟也因为方才的拉扯而微微敞开。

谢槿宁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要出门叫人备车,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她猛然转过身,走到他身前,抬手掀开了他的衣襟。

只见他肩上之前受伤的地方,蔓延出了一条黑色的纹路,直直朝着他心脏的方向去。

谢槿宁颤抖着手,擦了擦那黑色的纹路,纹丝不动。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是中毒了?”

血见愁。

前世的时候,这毒日日折磨着祁晏安,到她死前的几个月,这毒更是将祁晏安折磨得生不如死。

那个时候,祁晏安迟迟找不到解药,性命垂危昏睡了数日,眼看就要断了气。也就是那时,谢槿宁才想另谋生路。

毕竟祁晏安若是死了,王府里的人定然不会再护着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而祁晏安的敌人却会把她当做他的人,落到那群人的手里,她会遭受怎样的折磨都未可知。

谢槿宁揉了揉眉心,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祁晏安身上的黑色纹路,那纹路并不深,也不长,应该是服过什么压制性的药,但绝非解毒的样子。

可在船上的时候,他不是已经用了解药么?

难不成是骗她的?

谢槿宁回想起在船上的时候,祁晏安模棱两可的回答,想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有没有解药了。

谢槿宁暗骂了自己一声。她怎会如此愚笨,前世的祁晏安权倾朝野,尚且找不到解药。如今的祁晏安又岂能轻易找到。

还有南华寺的时候那几声咳嗽,现在想想,他会暂居南华寺,是否也是为了解毒的事情?

谢槿宁看了眼祁晏安,上前为他整理好衣襟,出门对着老伯吩咐道“去备马车。”

“还有,去查一下寿安王身边是否有一个善用毒的人,名为仆攸。”

“是。”

老伯点了点头,正要走,谢槿宁忽然想又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等等,派人去查一下,今日松鹤楼闹事的富商是什么底细。”

“是。”

谢槿宁安排好一切后,便回到了房内,她看着熟睡的祁晏安,不自觉地就抬手抚摸他的眼眸,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你不是一向最信不过他人么,怎得在我面前就这么全无防备。”

谢槿宁的眼眸中带着些许哀意“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你……”

她该怎么面对一个全心信她,却被她为了自保而舍弃的人。

外边放起了烟火,将整个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热闹非凡。

这是重生回来后,她过的第一个上元节,也是和他一起过的第一个上元节。

谢槿宁忍不住上前,轻轻地在祁晏安的额前落下了一个吻,轻声道“祁晏安,愿你平安喜乐。”

屋外传来了声响“主子,马车备好了。”

谢槿宁打开了门,淡声道“把他扶上去吧,小心点。”

烟火过后,街上的人逐渐少了,谢槿宁的马车穿梭在归家的人群中,并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