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饭点,谢衍支起餐桌板,把乐清辉塞给她的大保温饭盒放到上面,打开一看,嗯,不愧是乐清辉,就准备了她和外婆两人份的,不过也可能是没想到周游会过来,就没准备他的。

周游起身说去出去吃,外婆拦他:“可以外卖呀,衍子,你给他点一份。”

谢衍:“他不点外卖。外婆你吃自己的,我这份给他,我早饭吃饱了不饿。”

周游没立刻接过筷子,而是看了看菜色,比如糊了锅的土豆,和炒干了的青菜叶。谢衍不耐烦:“卖相是不行啦,但是我舅亲手做的,他还有自己的菜园子,用料绝对纯天然无公害,比外面的饭馆子干净多了。”

周游:“……嗯。”

转院事宜安排妥当,主治医生给老人查完房,说了句“也好,不孤单”,就刷刷开了转院证明,下午外婆就转移到了澜水市一院。护工当场到位,谢衍就被外婆赶回家了。

和一个相处多年的丈夫吵架是什么感受,就是上一秒在和他吵,或者下一秒将要和他吵,但是在当下的这一秒,你依旧要思考柴米油盐和家里的晾衣架为什么永远不够用。

听说周游搬到锦润公馆住时的谢衍就是这反应。

她的十三套睡衣都还在市区家里,最近天气热,没有那几套真丝穿她晚上睡不舒服。

谢衍在车里看着周游,周游也看着谢衍。

周游退了一步:“我们可以回去拿。”

谢衍:“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辆车根本装不下什么东西。”

周游:“你不能在冷战的时候还要求我体贴你。”

“我们什么时候冷战了?是你疏远我。”谢衍发动车子。

被无理取闹的周游脸朝向窗外,谢衍继续:“你有时间把你书房的文件全转移交接,没时间带下我的东西,哪怕是一根鱼竿……说起来禁渔期快过了……所以你果然对我太无情了。”

周游:“前面红灯。”

谢衍刹车。转眼看见不远处的政府大楼,问:“你办公室在哪?”

周游给她示意:“二十三楼。”

谢衍观察了下:“那么高?职能部门都搬进去了吗?”

“没有。”

“果然是冗官冗员,明明裁掉三分之一也不会影响行政效率。”

周游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不过和谢衍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坐在教育体育局顶层十三楼的陈文悯也是这么想的。

作为前澜中校长,现省教育厅副厅长,陈文悯小几个月前刚来澜水督查过工作,现在又来了。

资助金贪污+高层腐败,恶劣影响一环扣一环,今年一年澜水都别想好过,赵东风书记前几周刚去省委说明情况,还四处活动,力图明年进省委的事情不被影响。连陈文悯都被他请过几次,不过他婉拒了。

眼看着即将放暑假,教育局开始新一轮的忙碌和计划发放秋季的贫困学生资助金,慎之又慎,这节骨眼教育局局长又被举报出轨有私生子的作风问题,偏偏原来分管教育局的周游副市长升为常务副市长,忙到腾不开手,刚接手教育工作的副市长原来是搞扶贫工作的,对教育工作不熟悉,全局上下焦头烂额,不得已教育厅把陈文悯派了过来,希望对澜中事务比较了解的他能帮上点忙。

刚过来没半个月的陈文悯就被文山会海淹没了。

天天她妈的开会,教字号文件打印无数份,办公室全是笔杆子,专给领导写文件,明明那么多人,但是一件事情传达下去几天都弄不好,这个说不归他们科室管,那个说以前没经手过没经验,还有的干脆装聋作哑,小领导把事情推给刚入职的小科员做,刚毕业的小年轻哪知道怎么写,办公室加班熬的比陈文悯还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