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挫折是什么样的挫折,赵秋益并不能理解。她不能理解很多事,为什么如意要去见谢衍,他不是已经放下这里的事了吗,为什么如意会哭,把谢衍救出来不就可以了,为什么如意从此冷淡了自己,明明自己是他的奶奶。

问过沈毕语才知道谢衍在少管所自杀过,之前坚称自己没有推亲戚,是亲戚自己摔下去的,自杀被救后就浑浑噩噩的,前两天刚被带回家去。

“谢衍是未成年学生,依照规定档案封存,不会有人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事。她的监护人已经到了澜水,会照顾好她。寒假即将结束,周游,你该回家了。”周伯铮打电话对如意说。

命案本不会那么快结案,至少会拖累谢衍半个学期,那她的高考就完了,但是周伯铮督促公安局把案子压在几天内结掉,元宵节都没出,澜中还没开学,谢衍就回到了家里,学校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学生出过事。

赵秋益看着如意沉默了很久,才说“我知道了”,她走过去想安慰如意,但是如意挂掉电话后就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好半天才放下去。

没关系的,她对自己说,如意不能原谅自己只是暂时的,他总会消气,毕竟自己可是他奶奶。如意最孝顺了。

她不停地想着,才能让自己稍稍安心。

回到北京的如意似乎真的全身心投入到了高考冲刺,像每一个高三生一样早出晚归,厚厚的教辅资料堆满了书桌,但是赵秋益知道他并不需要那么拼命,祖辈的努力早已让他免于普通人要挣扎的事情,那么多条上升渠道,唯独高考他要走独木桥。

赵秋益很困惑,她看着如意长大,为什么却从来无法触及到他的内心。

如果连家人都无法理解他,如意不会感到孤独吗?

如意依旧那样平静,态度疏离地度过了高考季,成绩出来,他是第一波填志愿的,漫长的三个月里,他一次都没有提过回澜水。

为什么呢?他是彻底放下了吗?终于忘记谢衍了吧,如意这样干净又有道德底线的孩子,怎么还能接受一个进过少管所的女生。

赵秋益终于放下了心,挥别了心头萦绕了两年的阴霾。

所以在看到录取名单里“谢衍”这个名字时,她失态到差点把名单撕坏。

她腾的站起:“名单确定没错吧,分数都核对过了?”

教务处的人被她的声音一震,才笑着说:“都审核几次了,肯定没问题。”

她手指颤抖地指着名单:“徐老师,先跟你说,我们院不接受改成绩的学生,这对其他学生不公平。”

徐老师微微色变:“赵院长您开玩笑吧,高考成绩哪能改,退一万步讲,真有暗箱操作改成绩的,您看看这份名单里,谁家的背景够资格改成绩上我们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