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稀松平常的两句话,也不知戳到了孕妇哪根神经,她眼睛一眨,忽然就开始哭,不是泫然欲泣,而是呜咽地哭出声来……

泪珠子砸的男人心神一晃。

萧聿把人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脊,试探道:“以后……不生了,别哭了。”

可怀里的人根本不应声。

萧聿想了想,又郑重其事道:“阿菱,你胎动前,朕一定回来陪你。”

眼泪又是霹雳啪地跟着落,她啜泣道:“以后,你不能再骗我了……”

“好,朕定与皇后以诚相待。”萧聿轻抚她的肩膀,语气却跟哄孩子似的。

最后,人是靠在他怀里睡着的,怕她醒,半个晚上,一动未敢动。

这一个月的日子仿佛跟飞一样,日期很快划至十月末。

秦?甑奶ハ裎鹊绷酥?后,虽说出征在即,暂且没法举办册封礼,萧聿还是不由分说地下了圣旨。

提笔下旨时,他的手似乎都在抖,也不知是在紧张什么。

册文:

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栽之能。日月得天,聿衍升恒之象,承恩伯府秦氏,出钟祥之族,秉嘉柔之性,持正位之仪,以金银宝册,立尔等为皇后,奉长乐之春晖,?韵那宥?温之节,布坤宁之雅化,赞宵衣旰食之勤,恭俭以率六宫,仁惠以膺多福。(1)

照制,三日后迁入坤宁宫。

后宫唏嘘,却也都在意料之中。

景仁宫的一众宫人,皆是喜上眉梢,全都提着东西迁宫。

这些年坤宁宫从未修缮过,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鎏金宝顶、贴金彩画,就连殿内的更漏、烛台的摆放位置都没变。

迁宫的那天,秦?曜?在榻几上,竹兰竹心一起给她行了个大礼,笑道:“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秦?晷ψ鸥?了赏钱。

延熙五年的初雪,在冬月的第一天,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庭院深深,雾上楹窗。

秦?瓯?膝坐在榻几上,角落里的火炉噼啪作响,她偏头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忽然感觉分外平静。

傍晚时分,萧聿出现在坤宁宫门前。

养心殿和坤宁宫挨着,

他身披玄色大氅,也没打伞,日晖洒在他的轮廓上,男人清隽的面容在对视间勾起一丝笑意,时光仿佛跟重叠了一般。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还难受么……”

秦?甑溃骸罢饣岫?还行。”

“那我让他们传膳?”

“嗯,好。”

秦?攴鲎潘?的手下地。

秦?甓亲永镉辛撕⒆樱?比萧聿还上心的,便是小太子,哪怕是用膳的时候,他也要时不时瞧一看秦?甑亩亲印?

如果秦?暧信煌碌恼髡祝?小太子立马就会撂下筷子去拿水。

动作比宫人都快。

晚膳还算用的顺利,秦?炅滔陆痼缡保?父子两个一同呼了口气。

俄顷,萧聿拉过她的手道:“阿菱,外面不冷,我陪你走走吧。”

他们没打伞,在坤宁宫里踱步,任凭雪花簌簌地落。

秦?旮障胩?手扫扫额头,皇帝却忽然捉住了她的手。

她缩了一下,他反而攥的更紧了,根本不讲道理。

他们慢慢走了许久,雪如幕帘垂于人间。

雾气弥漫,秦?旯?了口气,跺跺脚,拉着他的衣袖,轻声道:“我冷啦。”

“再等等。”

这还是近来头一回,皇帝没有立马听皇后的,而是钳着她的手,固执地又带她走了一会儿。

等他再回头,与她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