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子猝然变色,脸上刹那间没了血色,连声求饶。

马司业见状,不?由得道:“曾少?卿,裁决得过于狠辣了吧?”

曾元直道:“此人言语殊无?条理,只凭一点不?足以成逻辑的亲缘关系,便往国子学门前去生事?,这是愚蠢。蓄意将事?情闹大,以为可以凭借物议要挟朝廷退步,这是狂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出入朝堂?”

“而诬告之风更不?可长?,不?加以严惩,不?足以震慑人心!”

那学子被堵上嘴,带下去了。

马司业哑口无?言。

曾元直的话?却没有?说完。

他转头看向马司业,神色平和,徐徐道:“这里的官员,只有?我和乔少?尹具有?审案权,如若马司业觉得我的裁决有?误,事?后可以写?奏疏弹劾我,也可以往大理寺递异议条陈,亦或者要求御史台监察,重申此案。”

“但现在还在堂上,马司业自己也是涉案人之一,请您不?要对我的裁决进行评判,也不?要再贸然开?口了,我说的话?,您可以理解吗?”

马司业深吸口气,强笑道:“可以。”

曾元直点点头,继续了自己的案件审理。

狠杀了一只鸡之后,剩下的学子们明显老实起来了。

再问起闹事?的缘由,好歹也能摸到一点实底儿了。

有?人期期艾艾地说,是因为有?人往他居住的院子里扔了纸团,说前回国子学考试有?人舞弊。

还有?人说在考试之前,就有?人得到了类似的试题是国子学内部出现了家贼,以至于试题外泄。

还有?人说录取名单上的某个人他也认识,并?不?足以上榜,可他却中了,这实在不?合常理……

曾元直挨着听了,便去索取言语学子得到的那个纸团其人知道事?关重大,一直小心地收着。

这会儿曾元直既问到,便赶忙取出来双手呈上。

吏员取了送到公案上去,曾元直低头验看纸张的质地和墨水的来处,乃至于书写?人的笔迹,同时又问:“所谓不?足以上榜,最?后却上榜了的那个人,是谁?”

学子们犹豫着说了一个名字。

不?是包真宁,也不?是柯桃。

但的确是她们的同班同学。

曾元直淡淡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要死咬着包真宁不?放呢?你们所得到的这些讯息,好像并?不?足以得出舞弊之人就是包真宁这个结论吧?”

众学子面面相觑,无?人做声。

曾元直于是就换了一个说法:“是谁最?先提出将此事?跟包真宁牵连起来的?先指出来的,可以少?挨十板子……”

学子们争先恐后地把人给?点了出来。

曾元直云淡风轻地问他:“是谁让你去咬包真宁的?他是怎么联系到你的,通过谁,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你又是怎么知道包真宁今天下午有?课,恰到好处地去国子学门前堵她?”

乔翎冷眼?瞧着曾元直把那群学子逼到了墙角里。

再去看马司业噫,他脸色又开?始朝着霉菌的茄子转变了!

这案子之于曾元直来说,是杀鸡牛刀了,剩下的乔翎也好,薛中道也好,卓如翰乃至于宗正少?卿也好,全都没有?发挥的必要。

京兆府给?这几位单独设了桌案,用一层帘幕掩着,能听见声音,隐约瞧见画面,只是不?算十分真切罢了。

有?小吏送了茶水和果子过来,只是众人都只是静听着,也无?人取用。

乔翎一边听曾元直审案,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卓如翰先前说过的话?,这回的事?,又是谁给?自己挖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