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一礼,才带着亲切的笑将人拉起了,“阿骞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些外人的礼节?”

彭城王顺着这力道起身,面上仍是诺诺之?态。

陈帝却是笑:“阿骞多虑了,顾夫人也是将门巾帼,昔年对北邺十万大军仍能固守城池,如今只是一座小小的顾府罢了,怎么会有危险呢?”

彭城王连连应声,口中道:“是弟弟想错了。”

兄弟俩又说了会儿家常话,彭城王请命告退。

看?着那道身影躬着身一点点退出去,陈帝突然低低感慨了一声,“阿骞也心大了。”

旁边的内侍屏着气不敢出声。

陈帝却笑了一下。

阿骞那哪是“想错了”,分明是“害怕了”。害怕当?年的事败露,害怕自己被报复。

害怕好?啊,害怕就意?味着有软肋捏在了他手上。

至于说顾易?顾家人的软肋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顾易把它摆得那样明白,倒是让人不好?碰了。

对方出征前那样叩请他照料家人。

他总不能真把人接到?宫里当?人质,那样可就太难看?了。

这朝上哪个势大了都不好?。

他得要平衡。

陈帝这一手帝王平衡权术玩得极为精妙,只是他忘了,当?其中一方是帝王宠信加封的虚饰荣耀,另一方是实?打实?的军功时,天平的砝码迟早会失衡。

陈帝却并?未察觉。

他一无所?有登上帝位,全是靠着操纵平衡才掌控了实?权。藩王之?间的彼此制衡、朝中臣子的互相掣肘,于是他才能稳坐帝位。后来,就连将他推上这个位置的力量也被他放到?了天平之?上,他终于全靠自己握住了这平衡的中心。他用得太熟练,又尝过了太多的甜头?,非常信任这一套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