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道目光仍旧追随着而来,许寄锦能感受到其中的担忧。那是年少时她?分?外?熟悉的目光,他?的面容比之当年深刻又成熟不少,可是这份沉默的温柔似乎从未改过。

但此时此刻、许寄锦只?觉得难堪。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要目睹这一切?!

而在这骤然翻腾的难堪中,许寄锦却看见了?陈帝眼底隐隐的快意。某个冰凉的猜测一点点自心?间浮现,冷得她?牙关都隐隐打颤。

陈帝当年钟情的到底是许寄锦,还?是……顾家?的未婚妻?

结发22

陈帝拉着许寄锦的手, 他脸上是虚假的柔情蜜意,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是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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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在笑

你?们顾家不是尽出情种吗?不是白首不离、为了家中妻子连公主都不愿娶吗?

可这又?怎么样?

他的未婚妻不是照样要入宫为妃?心上人不还是要?在他身.下婉转承欢?

许寄锦只觉得心底的凉意愈甚。

或许是距离太近、看得太清楚了?,也可能是将近十年时间、足够她?对眼前的人有所了?解……她?居然读懂了?陈帝眼底的神色:竟果真如此。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袭来, 她?觉得恶心。

从来没有过的恶心。

特别是恍惚想起?来, 早些年间她?其实也有过心动的。

那时候的陈帝还没有这么荒唐,甚至还可以说是一个颇具才华的贤主, 她?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纵然心里还有着另一个人,可是当天?下最具权势的帝王倾心相许、予取予求、毫不掩饰地偏私时, 谁不会动容呢?

只是如今回首再看,她?只看到了?蜜糖包裹下腐烂又?恶臭的肮脏秽物。

胃部痉挛地抽搐,喉间阵阵作呕。

她?突然很想吐。

若是在十年前,她?说不定真的已经吐出来。可是此时此刻,在群臣瞩目的大殿之上、在帝王满脸虚假的关?切之中、在昔年恋人的注视之下, 她?连笑容的弧度都没有变一点, 依然是帝王喜爱的、那明媚又?俏丽的样子?。

许寄锦恍惚地想, 令人厌恶的或许并非只有眼前虚伪做作的帝王,还有这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为什么要?回来呢?

为什么不让她?这么一直麻木下去呢?

陈帝显然还没放弃让许寄锦在宴上奏乐的打算,对于刚才摔了?的那张琴, 他倒是全没有所谓,反而是道:“摔得好!这等无名无姓的凡琴怎配得上朕的爱妃?前些时日琢州进?献的‘焦尾’呢?快呈上来!也只有‘焦尾’这等名琴, 才配让朕的爱妃亲自奏上一曲。”

被指的那个内侍忙不迭地垂首应是, 只是刚要?退出去,就觉一道森凉的视线落在身上,像刀锋划过皮肉,刺疼的感觉直入脑髓, 那股对危险的本?能预警让他一时僵在的原地。

顾易的视线只在内侍身上一略而过,旋即对着上首施礼, “陛下见谅。”

过度端正态度实在让人不自觉地郑重以对,连陈帝都下意识收敛了?先前的作态,人都坐得正了?些。

顾易接着,“臣以为此举不妥。贵妃身份贵重,臣等外臣,怎敢让贵妃奏乐?”

他这么说着,环视了?一圈大殿之内。

顾易是个内敛的人,当他静静坐在那里的时候,气质显得平静又?温和,就连方才席间诸臣似有若无的蔑视之意,都没有让他有丝毫动容。但?他此刻抬眼看了?过来,那视线仍旧是平静又?镇定的,可是那沉沉的压迫感犹如山岳撼地而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