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

给她干什么啊?给人?戴上啊!!

这是什么木头脑袋?

别说比他哥了!连当?年他爹都比不上!!

顾易到底把簪子簪在了卢皎月的鬓边,不过他显然不擅长这个?,簪得歪歪斜斜的,还?是老夫人?帮忙扶了正。

顾易在老夫人?的指挥下去端了镜子过来。

是个?木簪子,用的并非什么名贵的材料,只是随处可见的桃木,但是雕得很有?巧思。

顾易转身取回镜子后,却是微愣。

这簪子好像不那么适合。

月娘是很素雅的长相,但是身上却有?一种莫名的气?质,让她很适合盛装。就如那日的大婚,盛妆华服满头珠翠却也只能沦为她的陪衬,让人?忍不住觉得她能撑得起更华美更繁丽的装束。比新嫁娘还?华美,那是怎样的装束呢?

正晃着神,却见对方抚了抚簪子,对他笑了起来,“多?谢夫君,我很喜欢。”

她笑起来的时候,那点似有?若无的距离感一下子就消弭于无形。

顾易莫名有?点儿脸热。

再看看那枚簪子,又觉得先前的一切都是错觉、明明很合适。

他低低地,“你喜欢就好。”

在旁边看着的顾老夫人?忍不住失笑摇头,那点从夜半惊醒后就一直萦绕心底不安终于缓缓散去。

不会的,他不会变成?梦里的那个?样子。

终究有?人?牵住了他。

能给易儿聘到这个?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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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模糊了视野。

顾易站在庭中?的树下,对着那块青玉静默了良久,最后轻轻地将?土盖了上。他低声:“阿锦,我们?没有?缘分。”

顾易在树下站了很久,一直到冬日的凉意浸透衣衫,整个?人?都冷得发?僵,这才终于回了神。

他尽力放轻了动静回去,但还?是惊醒了睡着的人?。

榻上的人?披衣而起,点了灯看过来,温声问了句,“怎么了?”

昏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眼中?还?带着点刚刚醒来的惺忪,但是并没有?被吵醒的烦躁,反而神色关?切。

顾易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好像是那一豆灯火也带来了足够的暖意,让身上被夜色浸染的冰凉褪.去,呼出的气?息重又带上了温度。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缓着声答:“没什么,睡吧。”

*

随着顾老夫人?的身体状况渐渐稳定,顾易也终于不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四处翻着医术,也有?点闲暇做别的事了。

比如说看兵书,比如说用沙盘做模拟的演练、试图复盘三年前的那一仗。

顾易性子温善,但却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相反,他身上的韧劲简直过头了。

那是他父兄皆殁的一场仗,大概是作为他人?生?转折点的,这辈子最痛苦最黑暗的经历。

但是他就是能一遍又一遍地撕开那血淋淋的伤口?,不断地复盘、不断地去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顾氏的大军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父兄率军轻出?又是怎样的局面,才能让父兄那一次所率部属全?军覆没?

没有?知情.人?,没有?生?还?者。

当?年还?是个?十五岁少年的顾易和母亲一起远在金陵,他没法亲临战场,连战后的残骸都没有?看见。他只能从那些?一句一句夹杂着叹息怜悯的哀戚中?零碎地拼凑出情况,然后在无数个?深夜对着沙子垒起的地形推演当?年的战局。

恐怕顾老夫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