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训闻言,神情?稍缓了下,他解释:“朕毕竟跟了尚父学了那么些年,照猫画虎也?……”只是照猫画虎而已。

他终究不是陆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行训并?不吝于?承认自?己有?不如人的地方。他要?是样样都能亲自?上,手底下养那么些人是吃干饭的吗?!可是这种?“退而求其次”感觉却让他非常、非常地不高兴。

他才不要?什么“退而求其次”!

他不是陆章,也?从来没想过做陆章。

那么又有?什么是只有?他能做的?

……只有?“皇帝”能做的。

某个念头闪过,周行训突然抬头,“阿嫦,我想亲自?去。”

话题转得太突然,卢皎月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行训:“复州。我要?去复州。”

这转瞬的功夫,他已经从‘想’变成了‘要?’。

这当然很危险。

楚北三郡刚刚归附,人心不稳、易生?变乱,又是国之边境、交战要?冲。若说刺客之流尚可抵御,两军交战亦可取胜,但是复州阴雨未绝,涝灾不知会?不会?再?起,大?灾之后常有?大?疫,自?然的威力和疾病的威胁实在非人力所能抗衡。

周行训领兵打了这么多年仗,对这些再?清楚不过。

但是他更清楚、他得亲自?去!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一瞬间的灵光闪现?,对着卢皎月那显得错愕额神情?,他试图解释自?己的意图,“当年河定?那一战的时候,我本欲带兵渡河突袭。可适逢天降的大?雨,汲水涨潮,不得已只能原地驻扎,后来潮水褪了些,是我亲至河中测量的水位……我不是军中水性最好的,于?水文测算一道更是知之寥寥,但是阿嫦、我得亲自?去。”

危险吗?当然危险。

水流湍急、不知水深几何?,下游是礁石滩涂,一旦连人带舟的被冲走,有?性命之危也?未可知。

但是他就是得亲自?去。

周行训:“必须是我,也?只能是我。”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追随,他得让所有?人知道,跟着他是对的、是正确的。他会?带着所有?人的方向。只要?他在,军心就在!只要?他还活着,魏州军就不会?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1]”

他确实读了《离娄》,却记住了完全不同的句子。就如此时,他看过来的眼神明?明?灿灿,带着丝毫不掩饰的灼灼野心,“阿嫦,我想要?楚北三郡的民心。”

那眼神实在太过明?亮,卢皎月觉得自?己简直被拖拽着拉入一片炽烈燃烧的火焰中,那焚尽一切的焰火炙烤着人的理智,让思绪都空白了瞬许。

在卢皎月终于?想要?回应的时候,却听到一声突兀的轻笑。

周行训就这么笑着,一字一顿地纠正,“不、不是‘楚北’,是‘大?雍’!”

这次之后,那三郡再?无可能冠“楚”之名。

那是他的土地、他的臣民百姓。民心在兹,他一抬手就能够到、为什么不去取呢?

他要?这天下的“民心所向”!

卢皎月简直是深深地吐出了口气:周行训这个人、有?时候是真的恐怖。

她缓慢地呼吸了几下,让失序的心跳回归往常,又平复了下情?绪,这才缓声开口:“好。我也?一起。”

周行训愣了一下,眼睛一下子亮起,“阿嫦!!”

那灿灿的喜悦几乎要?将人淹没,对上卢皎月显得茫然的表情?后才有?所收敛:他并?未从那张秀美的面容上找寻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