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冽,他踩过地面厚厚的积雪,先是去了后勤营帐一趟,最后才去监牢探望阿绥。

他们不过几天时间没见,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白兰德想起那天阿绥看见自己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垂眸缓缓摊开了自己的右手,光影从修长的指尖穿隙而过,依稀还能回忆起对方吓得双腿发抖的震颤感。

为什么要害怕呢?

哪怕失去理智变成虫形,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阿绥……

白兰德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干脆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只雄虫已经被军队抓了回来,关在牢里、跑不掉……

他挥退一旁的守卫,军靴落地无声,直接走到了关押阿绥的那间牢房前,透过栏杆却见阿绥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白兰德见状浅蓝色的眼眸不由得暗了暗:他因为阿绥的惧怕辗转反侧几天都没合眼,对方倒是在监牢里睡得安安稳稳。

白兰德刚才去后勤营帐端了一碗热汤过来,他左手托碗,右手屈指轻敲牢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阿绥。”

声音低沉温柔,像一团散不开的云雾。

阿绥听力灵敏,这下都不用许岑风喊,“嗖”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头顶翘起了一根呆毛。他抬眼看向牢门口,却见一抹熟悉的军装身影站在门外,不是白兰德是谁?

阿绥愣住了:“白兰德?!”

他语罢反应过来,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牢门边,神情难掩惊喜:“你终于过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天。”

你不是怕我吗?

白兰德到底没把这句话问出口,他从小窗口递进去一碗尚带余温的汤:“你不是肚子疼吗,把这碗汤喝了,只能你自己喝,喝干净。”

他前面的话听起来还算正常,后面两句叮嘱却怎么听怎么怪异。许岑风敏锐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下意识抬头看向牢门口,恰好与白兰德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今晚不要睡觉,我找机会放你们出去。”

阿绥和许岑风闻言俱是一愣:“今天晚上?”

他们两个做梦都想离开监牢,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白兰德身为主将之一,贸贸然放跑了两个重囚难道不会受到牵连吗?

阿绥有些担心:“那你怎么办?”

白兰德微微摇头:“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白兰德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以免阿克斯察觉到什么端倪。他盯着阿绥喝完了汤,正准备离开,结果刚走没两步被对方叫住了:“白兰德”

白兰德回头一看,却见阿绥忽然从栏杆里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自己过来。他疑惑走了过去,下一秒却被阿绥牵住了手,然后攥得很紧很紧。

阿绥其实还是有一点害怕,手也还是抖的,但比上次已经强了很多。他见白兰德似有怔愣,靠着栏杆低声解释道:“其实我的肚子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