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自信的对着黑白照片发誓, 说她不会让爷爷失望, 她会乖乖当一个听话的小孩,她也在车里答应过裴斯, 承诺他们?将会坐下来吃顿年夜饭,甚至她也答应了裴天衡,和那电视台的男导演相处看看,若是两情?相悦,就尽快结婚组建家庭,彻底从裴家脱离。
只是她没想到…
她真的爱惨了裴冬青。
裴冬青的说走就走,再到突然出?现?, 十几年前?再到几天前?, 隋燃觉得自己变回被抽氧速冻的海鲜、结冰的身体迎来一盆滚烫的沸水,从头浇到尾,她被自大烫成了失信人员。
那件衬衣,破损的钱包,半夜噩梦, 她被裴冬青的气味迅速占领,疼痛被一点?点?挤掉。
她懂了。
对付顽疾没有?挣扎的必要, 确实没人能代?替裴冬青,没人能成为裴冬青。裴冬青像是没完没了的苍蝇,聒噪的打扰她每场好梦,搅翻她沉睡的理智,不过就是几个吻,竟瞬间覆盖住了旧日苔藓,拆掉她的高墙,融化了太阳系的斯普特尼克平原。
隋燃并不追求科学道理,她艺术脑袋里都浪漫的糟乱,她也知道恋爱脑不好,但目前?还没有?医学文献表明,人可以在把脑子剜掉的情?况下?苟延残喘。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她目前?还只是失信,她不想最后沦落为失智,所以有?两个选择:
要不赶紧去死。
要不赶紧逃跑。
像是张文说的,为了避免事态有?发生崩盘的可能,她确实应该逃去远方,但具体是哪她还没想好,她买了清晨离开台北的火车票,学过去对方的手段,瞒天过海后偷跑。
她要趁着?裴冬青还在睡梦,坐上那列逃跑的火车,带走关于过去习惯的二十三年,消失裴家之外彻头彻尾躲藏起来,让那家人心平气和坐在餐桌上,吃顿久违的团圆饭,永远对她的名字闭口不言。
她想,就算带不回二爷爷,裴斯和裴叔也定不会怪她。肥水留给外人也不错,相信裴家的列祖列宗会支持她的这个决定。
所以当裴冬青问她,“为什么你宁愿离开裴家,也不愿意跟我走?”
隋燃只是笑说:“因为没你,我也能活呀。”
人一定要吃饭。
没了裴冬青,她照旧能咽得下?饭,读的完书?,喝几杯酒,躺在阴天里睡觉阳光底下?发呆,朋友给的爱也能让人喘息片刻,也不是必死无疑。遗憾被倒进算了的容器里,春天拔不了的钉子,冬天也一定拔不出?来,她的幸福在分?别时被做成了切片,蒙上的尘雾用什么都漂不掉了。
裴冬青也笑,“是,没谁也都能活。”
刺痛的语言能让人获得短暂的麻痹,隋燃顶嘴,“你比我活的滋润多?了。”
两个人三言两语,你来我往,像对还能活着?的报复,只是裴冬青被气急了,她吻住与她不停顶嘴的隋燃。
隋燃眼睛半睁半闭,唇边热气蒸腾愈演愈烈,糊住口鼻,氧气都被挤压走了,她仰着?头大口的呼吸,刚吹好的头发立刻散乱,她视野里除了裴冬青什么看不清。
裴冬青好温柔,尽管她已经在发火的边缘,可还是耐下?了性子。
隋燃推拒不了这种?温柔。
人的眼睛是望不到自己,隋燃看不见眼底的烂俗,她确实想给裴冬青脑海里染出?道天光,在失去之前?双脚腾空,脱光这些?刺耳的对白,给脓疮狠狠来上几拳。
更何?况她逃票也买好了,明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来场日落厮杀,吃好这最后一口断头饭。
「利他前?先利我」一直是隋燃人生准则。
帐篷里的席梦思质量不错,是同样受到颈椎困扰的阿椅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