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1977年,秋。

二弟、今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24年,也是我们分别的第三十四年。我调来了上海、局势严峻,工作方面的事我就不在这里阐述了,因为工作保密。我住在锦江饭店,这是我见过最豪华的饭店。英国建造的北楼别样风情、和俄国大楼不同、这就叫上海滩味道,如今我住在南楼,有种荣誉感,从窗户望出去是成片绿油油的草地,旁边有很多外国人正在散步,这让我想起了家后山的野草地,我们的筒子楼,何时才能见到你,大哥已经忘记了你的模样。」

隋燃摸着爷爷的字迹,是如此的整洁干净、字与字的间距保持着高度统一。

「1978年,冬

儿子放寒假打工赚了钱,在新世界百货商场买了一条围巾送给我,上海的冬天竟也如此冷、天寒地冻,让我想起你4岁被人抱走时,我抽了被子里的棉花帮你缝了一根围脖,挂在你脸上,你流鼻涕看我,你脸色是那样发白,不知是饿的还是冻的。你会原谅大哥如此残忍地将你送走吗?家里贫穷、你去别人家里才能吃饱饭、上的了学,当一个有文化的人,你会原谅大哥的对吗?」

原来二爷爷…..是被爷爷送走的。

这段故事裴志从未提及。

隋燃坐在板凳上愣神,那句你去别人家里才能吃饱饭、上的了学、才能当个有文化的人,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二爷爷。

如果四岁那年爷爷没去孤儿院接她回来,如今她又在做什么?

她或许什么都不是。

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家,没有亲人,孑然的活着,和现在有点区别,但区别不大。

本子里没有相片,没有寄信的地址。隋燃心情被影响,有点看不下去,手在本子上胡乱地翻着,她想该如何去找二爷爷?去台湾的行程该怎么定?

「1994年。」

94年开端的日期,让隋燃顿住手,目光停留,这是她从孤儿院去裴家的年份。她想看看老头日记里,有没有关于自己的片段。

「1994年,夏

今年夏日来的格外早,我又多了个孙女,是下属的孙女,当年随我一起来了上海,退伍后就回浙江了,工作时他替我顶过雷,如今家庭实在可怜,就像是我们当年一样、早逝的父母只留下可怜的女娃,我去接她的时候,隔着玻璃窗看她正在独自吃饭,满满一大口米饭没有菜,往嘴里塞,不挑食。她眼睛很大、长得漂亮,和二弟你眼睛很像。老师让她喊我爷爷,她不肯听怎么都不愿意张嘴叫人,她的小手只是抓着我的衣角。」

爷爷用了两次可怜。

隋燃已经不太记得孤儿院里和爷爷见面时的样子,她只觉得这个老头严肃的吓人,看人仿佛要把人吃掉。老师跟她说这个爷爷会带她离开,她吓得几乎不敢说话。

「1996年,冬

小孙女生病了,高烧不断、医生说是肺炎。我从未如此着急,冬儿和斯儿生病时我也没有这样着急,她红扑扑的脸一直在流汗,晕乎着躺在床上一直叫爷爷救命。我想如果当年你被人领走后会不会也生过病,发过高烧,你的家人会对你如何,会不会像冬儿一样拉着燃儿的手,期盼着她快点好起来。人到了花甲之年总是会怀念过往、可是二弟,大哥对你的印象只停留在了那张惨白的脸,和半条破败的围脖。今天愿燃儿快点康复。」

第009章

隋燃抬头望向窗外,晚风带着隐痛,收回视线落在那行。

「今天愿燃儿快点康复。」

不敢继续看下去,她合上本子,桌面爷爷用的杯子是上次去旅游,旅游团送她的,隋燃觉得丑想扔掉却被老头拣回来,一用就是几年。

里面泡着下属过年送的山茶花。

如今山茶花皱皱巴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