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露无奈,对旁边的喜嬷嬷招招手,然后拖着有些年迈的身子,缓缓离开内殿。

下一秒,东梁皇帝视线又扫过床榻前围着的御医和不远处站着的苏公公。

“都下去吧。”

“微臣(老奴)告退。”

御医们清楚,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连苏公公都没留下,自然是有要事跟殿下商谈,于是很是老实的退下。

苏公公从来都是无条件遵守东梁皇帝的命令,答应一声,也跟御医们一同离开。

直到整个乾云殿内,只剩下东梁皇帝跟墨寒诏两人。

“太子,过来,来孤的身边。”东梁皇帝对站在不远处的墨寒诏伸出手,嗓子平淡却充斥不容置疑。

墨寒诏顺着东梁皇帝的话,身子一晃,便上前停在东梁皇帝的床榻前。

“父皇。”

“嗯。”东梁皇帝轻轻答应着,随即抬起眼帘,视线定在墨寒诏那张跟他母后极其相似的俊颜上,狭长的眸子透露出复杂。

“这么多年来,你是不是怪孤?”

东梁皇帝着突如其来的话,让墨寒诏微微一怔。

“怪孤,曾经没有好好对你母后。”东梁皇帝叹气地道,“你如今这么排斥宠幸其他女人,是否跟这个有关?”

其实他跟先皇后也是感情深厚,当年先皇后也是东梁的第一美人,生的倾国倾城,又才华灌溉,名满全京城。

先皇后出生于武安侯一脉,武安侯是先帝的忠臣,后来皇帝登基之时,武安侯尽心尽力辅佐皇帝。

有一年,京中出现叛乱,武安侯一脉为了护送皇帝离开,满门殉葬,只留下先皇后一个女儿。

后来叛乱结束,皇帝跟先皇后一道回宫,下旨追封武安侯一脉为异性安王,举族风光大葬。

也是那时候,皇帝求娶先皇后。

先皇后母族没了人,朝中人也认为先皇后不能给予他太大帮助,对于封后一事,颇有振词。

但因为先皇后是忠烈之后,又是安王府唯一的继承人,手中握着安王府当年留下的兵权和财富。

当年先皇后当着众朝臣的面,将安王府的半数兵权尽数交给东梁皇帝,言名是‘嫁妆之礼’,彻底堵住朝臣的嘴。

那样有勇有谋,同样令东梁皇帝痴迷。

只是纵然他和先皇后再相爱,终究逃不过历代君王的命运,他为了拉拢朝中其他势力,被迫纳新人,宠幸其他女人。

尤其这女人一多,后宫争斗愈发不断,先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宫中妃嫔都觊觎她的位置,免不了联手陷害她。

他还犹然记得,其实诏儿,并非他和先皇后的第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最后没能降生。

东梁皇帝身为君王,束缚颇深,有时候不能向着先皇后,渐渐寒了先皇后的心,跟先皇后也越走越远。

“儿臣不敢。”墨寒诏墨色袖口中的掌心轻轻握拳,虽然否认,可清俊的面容上却有这么一闪而逝的波动。

东梁皇帝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自然看得出墨寒诏的口是心非,唇角也不由得涌现苦涩。

“太子,孤曾经也是跟你这样的想法。”东梁皇帝抬眸望着浅黄色的床幔,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疲惫。

“但孤后来才发现,想做到那样,是如此艰难,身为君王,有太多身不由己。”东梁皇帝道,“单是子嗣这一点,就是跨不过的槛。”

“身为东梁帝王,本就应该多延绵子嗣,只有子嗣充裕,才能避免子嗣在长大的途中夭折,导致无后。”

“也只有子嗣多,有良性竞争,皇子们才能日渐优秀,挑选下一代帝王时,选择也会越多。”

“孤知道你怪孤当年负你母后,孤对皇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