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后悔了。”他轻声说，不知是在回答钟青青，还是在对自己忏悔。

14

当晚，宋晴朗砸碎了办公室里所有钟青青送的东西那个可笑的“最佳导师”奖杯，他们所谓的“养父女”合照。

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滴在地板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因为心里有个地方，比这疼千万倍。

他颤抖着点开手机相册里唯一一张温尽夏的照片。

那是她第一次发表论文时拍的，笑得那么纯粹，眼里盛满星光。宋晴朗用带血的手指抚过屏幕，突然崩溃地意识到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那样一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眼睛了。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极了温尽夏最后一次离开时，轻轻带上门的声音。

宋晴朗以监护人的身份强行要把钟青青送走，钟青青疯了一般的挣扎，怎么也逃不过保镖的禁锢。

她趁着保镖送她上厕所立马逃走，她赤脚站在宋晴朗公寓的露台边缘，举着手机直播，真丝睡裙被雨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像第二层苍白的皮。

“小叔叔，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

她对着镜头尖叫，腕间的血顺着雨水在瓷砖上蜿蜒成河，“现在我数到三，你不来我就跳下去！”

宋晴朗盯着手机屏幕，目光掠过钟青青身后的栏杆那里缠着防坠网。

他抿了口威士忌，在弹幕疯狂滚动到百万时回复：“要跳就跳，记得选个没气垫的楼。”

直播间瞬间炸开。

钟青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精心画的全包眼线被雨水晕成可怖的黑洞。

她突然大笑起来，指甲在玻璃护栏上刮出刺耳声响：“你以为温尽夏会原谅你？她到现在都以为是你把她送到......”

宋晴朗按下举报键的瞬间，画面戛然而止。

他打开加密文件夹，里面是三个月来收集的证据：钟青青伪造聊天记录的PSD文件，跟张总的转账记录，甚至还有她假装自残的医疗报告。

第二天，#养父女不伦恋#爆上热搜。

宋晴朗看着诊断栏里“边缘型人格障碍伴表演型倾向”的字样，在晨光中泛着冰冷的蓝。

他站在青山精神病院的单向玻璃前，亲自签署了将钟青青送到精神病医院的文件。

钟青青穿着拘束衣在房间里嘶吼，曾经精致的面容扭曲如恶鬼。她突然扑到镜面上，溃烂的嘴唇印在玻璃：“小叔叔，我知道你在看！”

护理员按下电击按钮的瞬间，宋晴朗转身离开。

身后是钟青青撕心裂肺的惨叫。

只要钟青青一辈子呆在精神病院里，她没有办法接触外界，她就不能诋毁夏夏，永远都不能！

15

把钟青青送进了精神病院，宋晴朗连夜飞去了温尽夏的老家。

他站在温尽夏老家斑驳的木门前，指节已经敲得通红。隔壁阿婆从门缝里探出头：“别敲啦，夏夏她娘上个月就搬去城里了。”

“搬去哪里？”宋晴朗的声音嘶哑得像枯树。

“不知道。”阿婆眯起眼睛打量他，“你是谁？”

宋晴朗的皮鞋陷进泥泞的乡间小路。

他回头望着这座灰瓦小院温尽夏曾说过，她在这里的煤油灯下背完了整本生物教材。现在院子里晒着陌生人的被单，她存在过的痕迹被抹得一干二净。

三天后，凌晨四点的东极岛。

宋晴朗裹着租来的军大衣，蹲在最东端的礁石上。

这是温尽夏论文致谢里提过的地方：“感谢东极岛的日出，让我相信黑暗之后必有光明。”

海风割得脸颊生疼。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宋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