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自戕时留下的伤。

殷乐漪不惧死,她身为公主,既享受了公主的殊荣,晋国覆灭,作为晋国公主的她理应自戕殉国,方可保住她大晋最后的一丝尊严。

加上彼时她以为自己的亲人全都被屠杀,她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

但后来在被俘的途中,她偶然听闻她的母后虽然也同被敌军俘虏,却还在人世。

还有她殷氏皇族的一干族人皆有存活,父皇的逝世对他们的打击必定极大,若她死的消息再传到他们耳里,尤其是母后,必定会更让他们心灰意冷。

她是晋国唯一的公主,也是晋国皇氏唯一的嫡出正统。

殷乐漪思虑了良久,死不如生,她只有活着按照魏国皇帝所想的被押往魏国,他们或许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为了亲人,殷乐漪这才渐渐地有了生的念头,可是周骞却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想活着见到母后亲族,却不愿沦为敌将的禁脔玩物。若真到了那一刻,受那样的折辱和让她死又有什么分别呢?

殷乐漪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在马车内不知待了多久,直到她的四肢都被冻得麻木,才有士卒在外拉开车门,将她从马车里押送到营帐中。

她如履薄冰,走出马车前仍旧不忘拉起外面穿着的披风掩住她大半张面容,避免自己的容貌暴露在魏军的视野中。

只是容貌能遮掩,身段能被披风裹住,但晋国芙蕊公主的姿容早已声名远播。

这魏军之中,觊觎从高台跌落的金枝玉叶的不止周骞一个,只不过身为副将的周骞身份最高罢了。

一旦周骞开了先河,这从前高不可攀的芙蕊公主便和他们军帐内的营妓无异,待周骞过足了瘾,品尝够了这公主的滋味,底下的自然能够跟着分而享之。

周骞营帐内,军中的几个将领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他们见周骞坐在位置上一个人喝着酒,连营妓也近不了他的身,几个人各怀鬼胎的陆续开口:“周副将这是又在那芙蕊公主那儿吃了闭门羹?”

周骞冷哼一声,不欲多谈论这个话题,问了属下正事:“陆少将军可有归营?少将军的主帐可有收拾好?”

“少将军还未归营,主帐早已收拾好,只待少将军归。”

周骞点了点头,陆少将军乃是军中主将,对方虽年纪轻轻,却在与晋国数次交战之中未曾有过败绩,才华盖世,用兵如神,战功赫赫。

如此天资奇佳的少年人物,加之出身显赫,现正手握着魏国兵马大权在军中挂主将之职,统率全军。

此次回朝此子必定是头等功臣,未来前途不可估量,加上他如今又是周骞的顶头上司,周骞在这军中怠慢谁也不敢怠慢他。

“周副将,我们正讨论那小公主的事情,你扯到陆少将军身上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