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到西门外停着辆熟悉的?玄色马车,她心?中的?疑虑才消散。
驾马车的?傅谨为她掀开帷幔,殷乐漪进入马车内,见?陆乩野正姿态慵懒的?撑着额头假寐。
他听见?动静,适才睁开眼,含笑?看向?她,仿佛他们昨日谈话未有隔阂一般。
殷乐漪有些不自在的?坐下?,随口问道?:“我让你等了很久吗?”
“是有些久。”陆乩野眉尾一挑,似笑?非笑?,“但等你,我等得起。”
殷乐漪心?尖一跳,莫名?觉得他这句话是在暗指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了,有一事我想同你说。”殷乐漪娓娓道?来,“我听说你将傅严都尉贬黜了,但在鄯州之时?并非是他强逼的?我上?战场,是我自己早有此意,所以他算是无妄之灾。”
陆乩野瞥一眼马车外,“是傅谨托你为他兄长求情的?罢。”
“他们是血亲,一人落难,另一人自然会为其想方设法?,这也是人之常情。”殷乐漪柔声,“但我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为他开脱,所以你若是为此事罚傅严都尉,让我也有些愧疚。”
“我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傅严让她护你周全,他推波助澜让你深入敌军,便已是违抗军令。”陆乩野在驭下?一事上?一向?极为严苛,“漪漪,你不必愧疚,此事我自有决断。”
话已说到此处,殷乐漪也没有立场再去置喙陆乩野的?公事。
她思索几番,说了最后?一句:“我见?傅氏兄弟对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陆乩野笑?道?:“所以我只贬黜他,没要了他的?命。”
在陆乩野麾下?违抗军令的?将士,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他对傅严已是宽待了。
“那我们这是去何处?”殷乐漪不再过问此事,“在宫中见?面不是方便许多?”
“想带你去看一个东西,宫中没有。”
马车停下?来,陆乩野走出马车,在车外向?殷乐漪伸出手,“下?来罢。”
殷乐漪将手搭在他掌心?里,从马车上?稳稳地落到地面,抬头看见?面前的?骠骑大将军府,目光微怔。
“你想带我看的?东西在这里?”
“是。”
陆乩野牵着她走进将军府的?大门,偌大的?府邸因无人居住显得分外空荡。
踏上?石桥,走入月门,穿过长廊,沿途灯火通明,将府邸中的?一草一木都映照的?清醒。
殷乐漪曾在这座府邸被困了半年之久,眼前熟悉的?景象将她脑海中过往的?记忆唤醒,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沉默地被陆乩野牵着走到了一座水榭之中。
夜风轻缓,纱幔轻柔地拂过水榭内放置的?一张美人榻。
炎炎夏日里,殷乐漪最喜待在这水榭里,倚在美人榻上?,消磨时?光。
陆乩野牵着她走到阑干后?,抬手掀开纱幔,露出湖面的?光景,“我想给你看的?是这些。”
湖畔燃着的?石灯多若繁星,月色都被掩住失了颜色。
一望无垠的?湖面被这繁多的?灯火照亮,湖中接天莲叶无穷碧,只待夏日芙蕖盛开,艳若骄阳。
骠骑大将军府中种满芙蕖一事,殷乐漪亦略有耳闻。但道?听途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后?的?震撼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何意?”殷乐漪不解。
“你曾告诉我你在晋国皇宫养了一池的?芙蕖花,我便着手让人在这湖里也种了一湖的?芙蕖花。”陆乩野俯视着一湖碧色,“后?来你从我身边离开了,湖里的?花也全都谢了。”
“都城中最擅花艺的?工匠被我寻来也束手无策,告诉我秋日里的?芙蕖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