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风风火火的跑出去,殷乐漪垂着睫羽,对陆乩野道:“我们今日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宁王的人追查过来,吴娘子村子里?的人恐怕都要受我们拖累。”

陆乩野颔首,见她?微垂着颈子不敢看自己,便以为她?还在为几刻前的事?羞恼,心中好笑。

不一会儿,院中传来劈柴的声音。

殷乐漪仰起小脸和陆乩野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到院外?,见吴娘子正举着斧头费力的劈着干柴。

吴娘子仰头一瞧,见小夫妻俩齐齐望着她?,忙道:“隔壁家一老一小的干柴都用完了,方?才来找我借干柴,我匀一些给他们不妨事,你们快去用早饭!”

陆乩野走过去接过吴娘子手?中的斧头,“夫人收留我们夫妻二人一宿,这些活计便让我来罢,也算是报答夫人的收留之恩。”

吴娘子一妇人干这等力气活计实在是力不从心,便也不推脱,笑着说:“那就有?劳你了!”

眼看着吴娘子又要去忙别的活计,殷乐漪也主动?上前,“吴娘子,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小娘子你就好好歇着吧!”吴娘子忙摆手?,“我家的干柴往日都是我家那口子劈好的给我留在院中,现在他回不来,你郎君能为我劈些干柴就是给我帮了大忙啊!”

吴娘子纯良质朴,说什么也不要殷乐漪帮忙,殷乐漪便只得站在屋檐下,看陆乩野劈柴。

她?本以为此事?对他而言不过信手?拈来,看了一会儿后却骤然发现他似乎并不擅长这事?。

一根完好的木桩被?他砍的大小不一,全然不似那些之前坎好的干柴般均匀。

她?目光不加遮掩,陆乩野便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她?看来。

少女身?着粗布衣裙,青丝挽成妇人髻,未施粉黛的面?容清丽脱俗,望着陆乩野的一双柔情眸中含着笑容。

殷乐漪对陆乩野笑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这屈指可数里?的笑容又大多并不是出自她?的真心。

她?的衣着和笑容都令陆乩野有?一瞬的恍惚,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普通人家的少年夫妻,年幼的娘子因她?的郎君不善劳作而感到新?奇,便站在屋檐下悄悄的笑话他。

陆乩野唇角情不自禁翘起,“有?这么好笑吗?”

被?他察觉,殷乐漪忙敛了笑意,“我只是在想,这世间竟也有?陆少将军不擅长之事?。”

她?一句陆少将军,便将陆乩野脑海中的幻想尽数打破。

再看眼?前的殷乐漪,即便身?着再朴素不过的衣裙,也难掩她?身?上自小便被?浸养出的高雅气质。

她?不是村妇,陆乩野亦不是这村中樵夫。

正如他拿惯了刀枪剑戟的双手?,杀敌能游刃有?余,换成斧头后,却无法驾轻就熟的做普通百姓会做之事?。

陆乩野面?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从未砍过柴,自然不擅长。”

殷乐漪敏感的察觉到陆乩野情绪的变化,但她?不知原因,便只能顺着他说:“你是高门出身?,又怎会做这样?的粗活。”

她?到陆乩野身?侧,乖巧的将他劈好的干柴拾起,抱到一旁的干柴堆里?放好,回首时,视线不期撞入陆乩野的黑眸中。

他正无声地注视着她?,眸色沉沉,如一方?化不开的浓厚稠墨,晦涩难解,让殷乐漪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你为何这样?看我?”

陆乩野语气不明:“我只是在想,你若不是殷姮,我亦不是陆欺,你我二人如今对面?而立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份。”

殷乐漪神情微滞,而陆乩野却好似并不想得到她?的回答,继续他手?里?的动?作。

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