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ck!”差异还没总结出一二,李山河就让车灯啄了下眼,“我一路开着远光过来的?”

声调曲折,宛如九转十八弯。

他陷入回忆之中,却记不清什么时候转成远光,只庆幸开进环海公路后,没碰上其他车辆。

而没有及时关上的车灯,这会儿总算揿灭了,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

解决了后患,李山河把着车门,任海风撩动额角的碎发,顿觉心旷神怡。

怡了几秒,副驾驶的人仍然没有动静,他眉头一皱,唇角向下一撇,手扶车门,弯腰看向副驾驶。

缺了光亮,他只看见虚成一团的高大人影。

噔噔噔

李山河用力敲了几下车框,提醒车里的人:“干嘛呢,沈一,到地儿了啊。”

静候两秒,副驾驶还是一潭死水,他“啧”一声,忽地厉声厉气道,“How dare you,沈一!”

直到这一刻,他嘴里的沈一才有了反应沈一痛苦地闭了会儿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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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个扒着车门,跟沈一大放厥词,正是他打记事来,就一起长大的发小李山河。

“李山河”这个名字,初听霸气无比,以为此子定是志向远大。实际认识后,就会坚信字典里“纨绔”二字旁边,差一张他的照片。

说不学无术有点严重,但留在国内,本科上线都困难,哪怕已经经过名师辅导。

因此,两年前,李山河被其父发配到了澳大利亚。

不管怎么样,好歹混出个学士学位。

可想而知,李山河一朝无人管束,在澳大利亚更是放飞自我。

长期混迹于华人圈子不说,普通话更是走南闯北,说不清是南腔还是北调,可怜英语水平,几乎停留在“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上面。

若遇考试,就发挥钞能力找个好枪手,还要反复叮嘱别考太好,让老师一眼识破,意思意思及格就行。

于是考场上,枪手前半段时间在计算分数,后半段时间根据计算出来的分数,酌情答题。

可他多少在国外呆了两年,耳濡目染下,还是能拽出两句英文来。就是时不时词不达意,听得沈一是两眼一抹黑。

“我说,一一啊……”李山河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就软了嗓子,但和声细语却换来了沈一一记眼刀,如有实质。

他喉头一梗,连忙改口:“好好好,沈一,沈一,行了吧。”

伴随一声叹息,李山河坐回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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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曾用名“沈一一”,原是父母人到中年,依旧激情燃烧,为纪念这颗爱情的结晶,不管性别,皆取名“一一”,意为“一心一意”。

转折出现在沈一一三岁就读幼儿园小班时,受已经有了性别意识的大班男同学嘲笑,指男为女,怒而改名“沈一”。

此事天知地知家人知,就只有小葵花班的同窗们,以及发小李山河知晓。

自此,“沈一一”变成不可说,除非别人有意为之,非要撩闲。

好在撩闲者只想引起沈一的注意,撩完就收,继续劝他:“我的老friends,你要这么不想去,昨天干嘛答应得那么痛快。”

沈一刚结束高考,出于职业病,很想纠正李山河,把“s”去掉。想了想,又算了,把开了条缝的唇瓣合上。

而这一切的始末,要从前一天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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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高考成绩新鲜出炉,沈一发挥出色,高出一本线好几十分,尽管他不以为意。

对沈一而言,在他就读的重点高中里,这个分数不太够看,但架不住他身边还有李山河之流的一群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