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对着竖了竖拇指,便知到这类事儿交于他最适合!

果真,隔天一早,看护贾政的禁军来报,贾曾氏要探视贾政。

凌菲正吃茶,把茶觥一放,轻轻一扬眉尾,笑的意味深长,

“要她见!”

“是!”

禁军应了声,仓促而去。

贾曾氏穿了满身蓝色碎花儿麻布裙子,脑袋上的金银首饰尽去,手跨竹筐,瞧上去像一般妇女一般,给牢头讲了半日好话,又偷摸塞了三两银钱,牢卒才当心的左右瞧了瞧,道,

“快一些呀,唯有一炷香的工夫,不要磨噌!”

贾曾氏连连点头,

“是、是,一刻全都不耽搁!”

听见贾政病重的讯息,贾曾氏寻思到以前贾政对她言听计从,尚算不错,并且入狱后,为她百般开脱,免了她的连累之罪,寻思到这终究是良心不安,带了贾政平常里爱吃的东西,想着来见他最终一面,也是算作为他送行。

过段时日她也要离开齐阳了,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界,今天一别,兴许再不会见!

牢头招来一个牢卒,嘱咐道,

“带她去见罪犯贾政!”

小牢卒上下把贾曾氏端详一通,招手道,

“和我来罢!”

贾曾氏陪着笑颜和在后边,

“劳烦小兄!”

死牢在最里边,一路进去,狱中不见天日,只在墙面上点着煤蜡油灯,灯火如斗豆,晦暗不堪,愈向里走,愈是阴暗濡湿,阴瘆寒凉,两边铁栏中的犯人见有人进来,齐刷刷扒在铁栏上,个顶个灰头土脸,张着眼张着嘴儿,贪婪的一遍遍在贾曾氏身上大量。

有的犯人见牢卒进来,猛然扑过来,把胳膊伸出栅栏,拼死命的乱抓,哭叫道,

“冤枉、郑大人冤枉呀!”

牢卒一藤鞭抽过去,狠厉的道,

“滚回去,再叫把你舌割下来!”

那犯人给藤鞭抽中,趔趄的倒退两步,捂着脸哀嚎起来。

声音刺耳瘆人,在幽冥阴瘆的地牢中不停回荡,惊的贾曾氏肥胖的身子一抖,身上一阵阵发毛,心头打着退堂鼓,恨不能搁下手头的筐篮,立马便出去。

再向里走,是重邢犯的牢房,犯人见少,也逐渐静谧下来。

前边的牢卒忽然停下来,转身对着贾曾氏不耐心烦的道,

“前边拐个弯就是罪人贾政的牢房了,我还有事儿,你自个儿过去罢,有话赶忙说!”

“是!”

贾曾氏连连点头道谢,待那个小牢卒的身影远去,才往地下淬了一口,怒斥道,

“啥东西,狗仗人势,先前见着姑奶奶都和孙子一般,如今装什么大尾巴狼!”

冷呵一声,继续向前走,走至尽端才要转弯,忽然听见里边传来一声女人娇软的哭泣,

“太爷、太爷,你可要撑住呀!”

贾曾氏迈出的脚立马收回,躲在墙脚中,扒着头往外瞧,但见逼仄幽冥的过道中,满身子纤瘦娇弱的女子提着食匣蹲坐在牢房外,二手攥着铁栏,轻声啜泣。

女子的秀发散下来盖住半面面颜,狱中又晦暗不明,只迷糊的可以看见女人的线条。

“是那个贱种!”

贾曾氏面颜一凛,心头怒气顿生,才要返身回去,忽然又停下,眼一转,紧狠的贴身靠墙而站,两耳竖起,用心的听见了里边的响动。

女子哭了一会,里边才传来几声亏虚的低咳。

女子忙道,

“太爷、太爷,我是芸儿呀,你不是齐阳顶大的官么,不是说全部人都听你的么?如今咋忽然就变作这般?”

贾曾氏躲在墙后冷呵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