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摸出几钱散碎银钱递到伙计手头,摆了下手。

伙计会意,笑着退下,不再打搅。

凌菲走至那挑选钗花儿的架儿后,随便的翻了下几个花钗,瞧了瞧背脊背对着架儿佯装欣赏玉罐儿的郑峰,轻微微一笑,隔着架儿对那忽然低低张口,

“少奶奶近来可好?”

女子样貌清丽秀雅,一对眼顾盼生辉,听言四面一望,轻笑说,

“小爷可是同奴家讲话?”

“恰是!”

凌菲比一般女人高挑,隔着木架雕空的格子,对着那女的含笑点头。

女子轻轻一怔,斜眼过来,

“奴家并不认识小爷。”

凌菲取起一个镯子在手头观瞧,压轻声音道,

“少奶奶可还记的皇长子广元王主上,我曾经在广元王主上手下办差,因此记的夫人。”

“嗙”,只听莹亮的一声音,那手头的一个珠玉钗花儿掉在地下,她背后的俩丫环忙过来拣起问说,

“少奶奶咋啦?”

那女的推开俩丫鳜面色轻轻有一些发白,垂眼道,

“小爷认错人啦!”

讲完便带着仆人往外走。

凌菲走向前一拍他肩头,叹了口气儿道,

“有一些事儿隔的远总是瞧不分明,因此须要一脚把那层迷雾踢开,如今可死了那条心啦?”

隔着首饰铺的镂花木窗,隔着川流不息的人众,郑峰犹自望着那女的离去的方位,目光有一些倥偬,神思魂穿了15年的光阴,刹那间回至年少,淡微微的张口道,

“那一年我才可以了成人礼,皇父封我为广元王,并特地为我举行了一回狩猎。

我不爱拘束,躲避开护卫,孤自一人追着一只野兔入了丛林,才要举弩射靶子,她忽然不知从哪跑出来,也不怕搞脏了裙裾,跪在地下像抱着绝世珍宝一般的抱着那一只野兔,张着一对乌黑的眼惊诧又新奇的向我看过来。

“那时的她梳着双鬓,脸蛋滑润,眼比野兔还红,问我可不可以不要杀掉那一只野兔。

见我同意后,瞬时破涕为笑,浮露出俩浅浅的酒窝儿,我待在那居然看入了迷。

我把她抱到立马,带着她跟那一只一块野兔出了丛林,那一日我一只猎物都未猎到,却以为的到了最宝贵的东西。

“从那日起,她便经常跟她爹爹一块入宫,我们一块念书习字儿,一块弹筝下棋,一块喂野兔,我母亲跟她娘亲是远房表亲,对我们的事儿也是默许的,只待那那年冬月她行了及笄礼后,便要皇父下旨把她许配给我。”

“后来我跟母亲遇袭之后,我虽然逃到了大元,可也遭了重伤,加之母亲的死,要我一蹶不振,足足修养一年的时间才可以从新振作起来,而后第一件事儿便会是回来找她!”

“呵呵。”

郑峰冷目轻笑,

“我千辛万苦的躲着伯赏冲的眼线回至北城,看见的却是她坐在软轿中给抬往元帅府。

原来我跟母亲出事儿之后,他爹爹怕受连累,急切着撇清关系,不惜把女儿以妾的身份嫁与伯赏柷。”

“那夜我偷摸潜入元帅府,那时想着只须她肯和我走,纵是千难万险我也不会跟她再分开。

可是,当我看见她不是惊喜,而是惊诧的眼色时,连说一句的勇气也没有,连夜离开北城回至大元,自此再也没去找过她。”

郑峰深抽了口气儿,低笑一声,继续道,

“只是还好,这一些年,她为伯赏柷生了儿子,伯赏柷的元配病逝之后,她也从妾的身份变作了嫡妻,也是算苦尽甘来啦!”

郑峰安静的说着这段往事儿,凌菲却分明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