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医院时,太阳即将落山,整座医院被包裹在落日里,绯红的格外刺眼。

偏偏踏入医院后,入目却是一片苍茫的白,冷而肃静,像是骤然进入了严寒的冬。

顾青竹正在医院门口等她,见到她,似乎是想露出个笑,却还是收敛了表情,静静为她引路。

等了很久吗?应许下意识开口,顾青竹的回答很简单:只是几分钟。

应许没有怀疑,她也并不觉得顾青竹会刻意等待自己很长时间,只是问: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父亲在这里住院。顾青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他几年前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这几天,护工说,看见他的手指动过几次,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父母似乎一直是深埋在她内心的记忆,轻易不会提及。

应许愕然一瞬,想起自己半带胁迫的问询,眉眼柔和许多:青竹,我和你一起等,可以吗?

如果你不觉得无聊。顾青竹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第209章

顾正凯的病房位于走廊最深处,内部配备了呼吸机。男人戴着氧气罩,面容看得出与顾青竹有几分相似。

我来的次数不多。顾青竹盯着那张脸,缓慢的说,因为和他的关系并不好。

这个开场后,顾青竹便不再说话。似乎是无话可说,又或是想倾诉,却又担心应许不愿意倾听,于是干脆的交出了选择权。

如若应许愿意听,她会毫无保留。如若应许不愿意,她也不会让应许浪费时间。

尽管顾青竹自己也清楚,让应许此刻陪在自己身边,就是最浪费时间的行为。

可她还是想和应许一起。

顾青竹并不期望得到正面的回答,应许也如想象一般沉默,正当她一点点垂落下目光时,应许却突然发问:为什么?

她骤然抬头,应许正在望着她,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

顾青竹永远不会知道,应许在她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自然不会再介意这一星半点。

在短暂的惊喜后,她轻轻舒出一口气,突兀说:我和你说过,我的母亲吗?她是个画家,很有名气,我曾经和她学过几年的画。

在顾青竹记忆里,阮议是个极其温柔的omega,她像是教材所描述的传统omega一样,耐心而包容,她曾经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坐在家中的秋千,任由阮议绘画自己的肖像。

当她拿起画笔后,坐在那里的成了阮议。

七岁之前,顾青竹的人生都格外顺遂。顾氏生意如日中天,阮议的画连得奖项,连带她本人也成为名流间追捧的上宾。

顾青竹有着旁人无法设想的光明前程,她享受其中,理所当然认为继承了父母优点的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一个更优越的人。

但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