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安的心里有一只手在拉扯,泛出的毒液一点一点浸入到他的骨血之中。

他自己快被毒死,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满腔之中尽是血腥气。

“是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裴惊鹊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让他快些将自己松开,“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和?夫君告状的,让他贬你?的官职祸害你?的家?族。”

“她说的没错!”

“放开我?的夫人,周晋安。”

一道?尽量维持平静的嗓音在两人耳边缓缓响起,裴惊鹊含笑?看过去,扼着?她手腕的力道?无形之中消失。

………

“我?来给夫君送午膳,谁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春祭礼都结束了,他怎么还没离开京城呀?”毕竟被看到了自己和前任夫君交谈的画面,裴惊鹊稍微有些心虚,对着?顾峤的笑?带了两分讨好。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人,手指头不知不觉间勾住了深紫色的官袍。

“春祭礼上出现了祥瑞,陛下?有旨,留天下?群臣一起恭贺,两日后他才?能回去河东郡。”顾峤语气淡漠地同她解释,像是根本没把越了界限的那一幕放在心上。

禁军离的不远,身旁还有她的侍女们在,关系曾经亲近的男女说几句话,他如何会怀疑她。

只是……男人的眸色转深。

“原来是这样,还是怪赵王。”裴惊鹊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异常,松了一口气,嘟囔着?把一切怪到赵王的头上。

“对了,夫君,不是说政事堂闲杂人等不能进出吗?”祸水东引后,女子又立刻笑?靥如花地挽住男人的手臂,语气甜蜜腻人。

“你?有事,不算闲杂之人。”顾峤平静地说道?。

“哦,哦,我?带了帖子过来。”裴惊鹊想起自己写好的请帖,趁这个?时机送出去刚刚好。

“雍州边军回信收到了平郡送去的粮草,其中细节,本相有话要问你?。”他俯身看她,一双灰眸无风无浪,仿佛夜色中寂静的山林。

裴惊鹊失了一下?神,跟着?他走进廨室之中,看到那几个?带着?炉子的膳盒还没有打开。

“不如,夫君边用午膳边问我?问题?”罕见地,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后开始拘谨起来,毕竟这里是政事堂,房屋布置都有一股冷沉严谨的味儿。

裴惊鹊知道?不远的各个?廨室中还坐着?其他几位相辅,浑身都不自在,索性拿出请帖要顾峤自己给他们。

那些个?成精的老狐狸,她的道?行?浅,不要被看出春祭礼上的端倪为好。

“不急。”顾峤令她坐下?来,面色如常地撩起她的衣袖,纤细玉白的肌肤上红色的指痕鲜明。

他的目光骤然沉下?,带着?薄茧的指腹慢慢地抚摸那一片皮肤,像是在擦拭,又像是抹去然后覆盖上他的力道?。

裴惊鹊察觉到一分不安,笑?着?想将手缩回去,没有成功。

“太子表兄出了事,我?让人往雍州送粮不过是t?事后弥补罢了,裴氏是世?家?大族,反正那么多?底蕴都是收刮民脂民膏而来,我?也怕被秋后算账,拿出些粮草睡觉能踏实一些。”她完全不避讳一些阴私,生在裴家?,享受了来自裴家?的荣华富贵,也说得出口家?族的荣耀来自上千上万人的骨肉。

她不仅生性浪荡,还不是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所以就算有一天莫名其妙死了,心中的遗憾也不多?。

裴惊鹊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周晋安说嫁给他的别有用心,缓缓又说道?她并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想祖父的心血耗费在他人身上,裴氏成为一个?冤大头。

因此,太子表兄必须救出来,必须得是下?一任的皇帝。

不远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