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鹊胸口的闷气?忽然就散了大半,只是她还不愿意看他,于是又闭上眼睛,清淡无力地解释了一遍,她不是主动去见人的,纯粹是意外。
“他对我说不是赵王,我怀疑他背后的人不是赵王,所以?才想试探一下。”再者,周晋安现在明?面上是赵王的人,如果派他送庆州赈灾,为了平衡,皇帝姑父定然会再选一个太子阵营的人同去。
周晋安的资历尚浅,另一个人很容易压他一头?。
“我说过,你想知道什么可以?来问我,无须遮遮掩掩。”顾峤拭去女子眼尾最后的一点颜色,收回了布巾,放到水盆中?。
他转而拿起另外一条,擦了擦湿润的手指。
“你想知道背后与他有接触的人,的确不是赵王,是淮南王。”
你看答案多么简单,只要?她张开嘴唇,就这么简单,没必要?惹怒他来猜测。
淮南王!
裴惊鹊一时不知道该惊讶于这个人还是该……“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眼巴巴地望着顾峤,目光满是好奇。
“雍州一事中?,有淮南王的影子,而且,你在回京途中?遇到追杀,我派人查过河东,城中?刚巧就有淮南王府的人。”顾峤不相信巧合,在他看来大多数的巧合都是有人故意为之,就好比女子能随便?捡到他的麒麟玉佩。
所以?,他只通过这两点就径直断定周晋安和淮南王有往来。
然而顾峤还没有证据。
“我只从祖父的口中?听到过淮南王,祖父说先皇当?时最满意的帝位继承人实际上是他,只是他母族出身卑微,连寒门都不如,所以?最后登基的人不是他。”裴惊鹊恍恍惚惚,周晋安怎么会和淮南王扯上关系,因为先皇那一层缘故,皇帝姑父很不待见淮南王,淮南王可能自己?也?知道,所以?一直以?来没有任何存在感,就连唯一的儿子都病恹恹的,听说活不长久。
“原因你已经说了,周晋安的出身也?不好,说实话,他如今的官路太顺了一些。”顾峤神?色冷静,寒门出身的官员比世家出身要?艰难很多,若无人帮助他如今不可能官至四品。
赵王若是有这个本事,不可能这两年才展露出来。
“那他为何又要?暗示我?”裴惊鹊愣了一下,是啊,周晋安为什么要?特意同她说呢?难道没有想过她能联想到淮南王的身上吗?
顾峤微微眯眼,走上前去……灭了距离美人榻不远的烛台,“啪”的一声,光线暗淡了许多,暗到裴惊鹊不足以?认真看清他的脸色。
“这就是他令人不悦的原因,先前已经作?出选择,如今却想要?反悔,世间哪来这么好的事。阿枝,你说对不对?”他站在裴惊鹊的面前,弯腰低头?,轻抚她的脸颊,像是检查花纹擦拭干净了没有,又像是在用手指探寻她的面目表情。
房间中?静的出奇,没有许可,四清堂中?服侍的人一般不被允许进入到他们的寝房。
裴惊鹊突然有些紧张,他不是一向都愿意纵容自己?的嘛,那如果她回答了他不愿意听到的那个答案,他还能不能继续纵容她?或者她终于探到了他的底线?
她抿了抿唇,眼睫毛胡乱颤了几下,还未启齿,身下倒是有了动静。
“他……他动了?居然踢我?”裴惊鹊很不可置信,双眸圆睁,看向自己?的腹部,这个时候丑娃娃添什么乱。
“……六个多月了,他动一动是正常的。”顾首辅顿了顿,很快又将烛台点亮。
………
事情不了了之,两人之间仿佛又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顾峤果然没有去庆州赈灾,不过他却做出了新?的安排,郭悟为主,周晋安为副,二?人一同出发庆州主持赈灾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