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下为储君了?

然而储君人选关乎朝纲,是不容一分疏忽的大事,朝臣们蠢蠢欲动可又害怕自己站错了队。

尤其和邓郡守一般的府官县官,根本不在权力的中心,行事就更加谨慎一些。

于是,他们思来想去,将希望寄托在了顾相的身上。

身为本朝年纪最轻权势最盛的一位首辅,不必多说,顾峤口中说出的话某些时候比天子还要可信。

因为改立太子不只是天子一个人的决定,必须要经过内阁的同意,而内阁的意思某种程度上就是顾相的意思。

“春祭礼自有规章,和往年一般无二即可,邓郡守还有什么要问的?”顾峤轻描淡写地给出了他的答案,转而一双灰眸却盯住了面前代邓郡守询问的年轻郡丞。

他的目光不再是平静无波的,而是含着冰冷的审视,这一瞬间,周晋安仿若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带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沉重。

他虽然依旧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可十只手指已经破天荒地蜷在了一起,彰显此刻他的内心一点不像他表面展现出来的平静。

这一幕,裴惊鹊不经意间看到了。

马车内忽然传出了一声娇俏的笑,熟悉地令周晋安心口发疼,蜷缩在一起的手指骤然掐中手心。

他抬头,目光死死地盯住那个永远不会忘记的身影。

裴惊鹊!她此时该在自己的府中乐此不疲地收刮着财物,笑眯眯地观看他的家人们气的脸色铁青的模样。

一早就到了邓郡守府上的周晋安这两日还没有回过家,更不知道刚与他和离的妻子早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周家,甚至人都在驿站睡了一夜,还厚脸皮地赖上了一位长辈!

“方才同你说过什么?谨言慎行,你都忘了?”去掉了审视,顾首辅眼中的寒意还在,他冷冷地睨了一眼不老实的世侄女,对她蓦然发出声音的举动十分不悦。

未经长辈允许,她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

“侄女不敢忘记世叔教导。”裴惊鹊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寒冷彻骨的滋味,慌忙地俯下身认错,语气还有些委屈,“只是,我想到了一件趣事,没有忍住笑出了声。侄女还请世叔责罚,以后我万万不敢了。”

她一口一个世叔,侄女,明明白白地把现在自己和顾首t?辅的关系告诉心绪波动极大的周晋安。

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她不过在回京的途中为自己找了个靠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