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黑眸看着说话的那名官员,目光似要杀人,恍若艳面修罗。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接下来?谁都没想到众人眼中脾性温和的周郎中会拿着断开的汤匙朝着人狠狠掷去,将那人的喉咙割开了一道口子?。

“嗬嗬”那人吓得颤不成音,直接瘫软在?地,摸到一手鲜红的血,更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郎中今日的火气很大嘛,眼下伤了人这可如何是好?”向来?看不惯他的户部侍郎皮笑肉不笑,有意拿这件事做筏子?。

“侍郎大人所言差矣,下官一时失态只是不想户部受人牵连,总之今日那些话与下官无关。侍郎大人若要为此人出头,请便。”青年捡起沾了血的汤匙,往政事堂的方向拱了拱手。

因为他这个动?作,不少人的脸色大变,别的不说,这些话传到顾相的耳中,他们绝对是狠狠地得罪了人,整个户部都逃不掉。

顾相可是掌着吏部,勾一勾手指头就能将他们贬到犄角旮旯的穷地方。

“周郎中为我等着想,还好叫这蠢人闭了嘴。”

“是极是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

“啧,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举动?得了人心,有些人不就坐不住了,故意将污水泼到裴家女君的身上。”

周晋安拿起木筷,恍若未闻。

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到了下午,户部发生?的一举一动?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彼时,顾峤正在?同其他几位相辅一起议事,他的神?色平静,并未有任何变化。

然而,议事一结束,一刻钟都没有过?去,工部侍郎就亲去户部要走了去岁修河堤的账目,账目还没有看上一页,户部的一名郎中连着两位主簿就因为丢失了重要的凭据被?处罚。

吏部的效率也出乎意料地高,到了官员们下值的时候,三人都被?罚了俸禄赶回?了家中。

言是留职查看,但再次回?到户部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实质等于丢官,大半辈子?白干。

顾首辅依旧是面无波澜,当然也什么都没做,可是,上上下下的官员们都绷紧了一张皮,噤若寒蝉。

不少人为此还留了个心眼,准备回?到家里告诫妻儿?老小,让他们全?都小心着,再不能和从?前一样对裴女君任意点评。

裴家女君从?前万事不在?乎,最?不耐烦名声,就是当众说一句被?她听见她也连个眼神?都不会给。

可今时不同往日,替裴女君在?乎的人出现了,他甚至不必言语,就能让人从?高处跌入深渊。

***

下值之后,顾峤没有第一时间骑马返回?庄园,而是绕了一条道拐去了一座茶馆,买了两包绿茸糕。

之后他回?了一趟顾家,向顾老太爷和老夫人秉明了庄园的情况,请他们小住一段时间,见到兄嫂又提及了几个侄女的课业,接着又从?四清堂中收拾了些东西才离开。

有女子?到处扔来?扔去的话本?子?,有她不小心遗漏的一只耳环,还有廊下摆着的一盆据她说味道最?甜的鲜花。

出了顾家的门,身边跟着邬庭等几个护卫,顾峤刚要上马,灰色的眼眸就径直看向了一处。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