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鹊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了内室,径直坐在自己两只手对峙的顾首辅面前。
“夫君,小侄女看起?来有?些?怕你,你对府里的小辈们是不是很?严格啊?”她悄咪、咪地瞄了一眼棋盘,偷走了一颗即将把白子包围的黑子,又赶紧落下了一颗白子填补上去。
白棋之危顷刻之间解开,裴惊鹊吐出一口气,黑棋的风格太残酷了,棋盘上的白棋已经被猎杀地寥寥无几,她本能地不想让白棋尸骨无存。
顾峤见此,没有?了再对弈的心思,将黑白棋一颗颗地收起?来,然后淡淡道顾明曜外放三年期满,如今回京会到金吾卫中任职。
“长嫂已经为他相中陈留董家女,府中大半都?知晓,你若不喜的话,我们可提前住到庄园去。”
她所谓衣裙脏了就扔掉的论调,以顾首辅的敏锐,猜到了她究竟指的什?么。
“夫君,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突然听到明曜侄儿要归家,想着我和他确实许久没有?见过?面了。”裴惊鹊面带微笑,准确地来说,退了婚约后,他们只见过?一次面,是她准备嫁给?周晋安的前一天晚上,顾明曜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偷偷潜入承恩公府要见她。
他们之间曾经有?过?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结束收场的时候却也?是最难堪。
至今,顾明曜的父母都?对她存有?偏见,韦氏更是多次恶言厉色地针对她。
但裴惊鹊并不怨恨,她对顾明曜也?没有?不喜,因为她也?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裴惊鹊知道对比世间其他的女子而?言,她太贪心,又太吝啬了。
顾明曜做不到是正?常的。
“唉,一想到再次见面,他要唤我叔母,我就……开心地不得了。”裴惊鹊望着空无一物的棋盘,突然问道等到顾明曜成婚自己送他和新妇一套黑白玉的棋子怎么样。
“黑棋与?白棋象征着他和董家女难以割舍,寓意新奇,不过?也?不知道董家女喜不喜欢下棋,那我再送她一副宝石头面好了,女子首饰总是不会出错。”她喋喋不休,叽叽喳喳,活像只枝头的小麻雀。
顾峤看她一眼,她说的更起?劲了,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多话。
他将人抱起?来,刚好放在冰凉的棋盘上,她才噤了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你既然将自己当作长辈,就要有?长辈的姿态。明曜的事情,端看二嫂三嫂她们如何做,你跟着学,出不了错。”他慢条斯理地嘱咐她。
“嗯,我知道了,跟着二嫂三嫂学。”裴惊鹊回答地很?认真,保证自己不会再惹事。
她还是很?有?分寸的,坏什?么都?不会坏人姻缘,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闻言,顾峤奖励一般地俯身?亲了亲她的鼻尖,“乖阿枝。”
***
顾家,四房。
临近黄昏,顾十一娘带着两匹霞锦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不等奶娘开口,就去拜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能?跑到四清堂当然不是随意为之,而?是经过?沈氏授意的。如今太子的情况好转,裴惊鹊眼看着在顾家也?站稳了脚跟,沈氏自然就想着与?她交好,不过?她又怕得罪长嫂,所以就索性让自己的女儿出面。
十一娘年纪小,是个没有?及笄的小女孩,她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可以推到孩子心性上。
“怎么又抱回了两匹料子?这是霞锦?”沈氏看到脸色微白的女儿有?些?担忧她在四清堂受了委屈,目光落在珍贵的霞锦上,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四清堂那位名声十足的烂,沈氏也?不大中意她的离经叛道,不过?她就算心中有?偏见也?认定?裴惊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