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的不怎么紧,可能是怕他反感,咻一下又很快退回去了。

顾峤垂眸,漠然地看着自己被抓出一道痕迹的衣袖,问她,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人是谁。

在他的眼里,除了一层太子表妹的身份,裴氏女的身上没有多余的价值。

裴惊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在期待对方认同的时候总喜欢抓些东西,不是故意为之的。

“那可多了去了,有不喜欢我行事的,有厌恶我说话太直白的,还有嫉妒我长的好看的,啊,还有早年就同我结仇的。顾世叔,您也知道的,京城中看我不顺眼的人很多,其中说不定还包括您的长兄长嫂呢。”

顾明曜的亲生父母,当年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冰碴子。

名声烂到这种地步,女子还是个没事人不怎么在意,甚至还有些隐晦地自豪,啧啧,毕竟能让那么多人恨之欲死的人也只有她裴惊鹊了。

“我所求不多,只想借一借顾世叔您的势,平平安安回到京城。看在我为顾世叔找回玉佩又费心思给世叔泡茶的份儿上,您就让我跟着,好不好嘛?”

她又忍不住地往男人的跟前凑了凑,带着悠长的牡丹花香。

顾峤忽然掀了眼皮看她,她弯着唇,又保证一路上不会打扰到他,日日为他泡茶的承诺也不会变。

“世叔的膳食简陋,而我的车队中光名厨就有三个,苏扬菜、洛中菜还有北菜都做的极好,世叔想吃什么都可以让他们准备。”

……

“离开这处驿站还有两刻钟。”摩挲着茶盏的瓷壁,顾峤淡淡说道。

仅这一句话,裴惊鹊就明白他松了口,一股暖流从心底汩汩涌出,整个人又开心又畅快,小脸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明媚。

“世叔是惊鹊生平所见最是通情达理的长辈了。”

她用手托着腮,笑眼弯弯,眸中像是盈满了星光。

顾峤心下一动,又平实地道让她日后不得妄言。

裴惊鹊正是心满意足的时候,哪里会反驳呢?一口就应下,故意大声地感谢世叔昨夜教了她一些做人的道理。

为人立世第一就是清白!

她和世叔之间怎么会有超乎寻常的关系,若是有人敢在外说,那一定是彻头彻尾的污蔑,她反正是不会放过那个人。

顾峤面无表情,没再搭理她。

***

约莫两刻钟后,长长的车队重新从驿站出发,依旧是乌木马车在前,金红色华盖马车在后。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首尾都有喋血多年的亲卫保护。

对此,青萍翡香等享惯了富贵和平的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裴家车队中的临伯曾经随同过裴惊鹊的祖父左右,已经察觉到了端倪。

他暗暗屏紧呼吸,交代底下的人要客客气气,不能生事。

对此裴惊鹊一无所知,本意上她还是倾向瞒着自家人顾峤的身份。

一来她曾经和顾家闹的不愉快,二来她的心中还有一道别的想法……

“这裴氏女果真有能耐,竟然能说动五爷。”邬庭打马行在车队的最后,冷峻的脸色中也能看出几分惊讶。

五爷是什么性子他们这些跟随多年的人最清楚,莫说一个太子的表妹,就算今日太子亲至,五爷都不一定会让步,不仅允许人跟着还让亲卫也护在其左右。

他的一边正是匡梁,恍惚不定的心神还没有恢复。

不能将昨夜裴氏女光明正大从五爷房中出来的事说出来,他自己也憋得慌,沉默了半晌,只回道,“兴许五爷觉得即便拒绝,裴氏女也会主动跟着追上来。”

“抑或,京城那边,裴氏女终究有两分用处。”

他隐晦地提到太子赵王争位,邬庭嗯了一声收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