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鹊不急不慢地走进去,动作轻轻袅袅,然后她的目光停顿在了房中男子的身上,含着些许的讶异。
休沐之日,周晋安无须再穿官袍,可他不是在京城也待了些时日吗?身上怎么会是?她为他置办过的衣袍?
裴惊鹊曾经十?分欣赏周晋安过于俊美的面庞,兴致浓厚的时?候就颇爱让人为他制衣,她选用的布料无一例外都?颜色艳丽,红色、靛蓝、秾绿、豆青等等,那时?他虽然有些羞赧无奈,但她让人制好衣袍,他大多会领受她的心意?,一件一件地穿出?门,惹来目光无数。
只是?那是?他们新婚的头一年,后来他渐渐地就不再穿她令人制的衣袍,所以他身上的这件豆青色衣袍起码制成有一年之久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一件鲜艳的新衣变成半新不旧的常衣,或许还有磨损,穿出?去已经不大体面。
裴惊鹊记得如今的周家在河东经营不错,并不缺银钱。
“你该买一件新衣,隔壁有成衣铺子,里面的衣服还算能入眼,你等会儿可以去一趟。”她善解人意?地提出?自己的建议,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穿那件很漂亮的淡绯色衣裙。
周晋安的眼神落在她同样?青色的衣裙上,朱唇微勾,低声唤了她的名字。
“惊鹊。”
他尽管知道她有一个枝枝的乳名,但却从来没有唤过,情浓情淡的时?候都?是?直接唤她的名字,或是?温柔,或是?冷漠。
但嗓音都?是?很好听?的。
虽然现在的裴惊鹊已经没有丝毫感?觉,会让她心动的只有夜里顾首辅偶尔抱着她缓缓喊的“乖阿枝。”
“周晋安,我有话要问你。”她不愿再想,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有没有对她动过杀心。
“你我二人好歹夫妻三年,我想一想从前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不要对我说谎。”毕竟也?算死?过一次了,裴惊鹊不希望她的死?有枕边人的插手,这会叫她觉得很挫败。
变心就好了嘛,她可以接受,杀她,不行。
裴惊鹊的眸中含着笑意?,却像是?凌厉的刀刃,能伤人。
“你,回?京途中遇到了危险?怀疑是?我派人做的。”周晋安不是?傻子,通过她的只言片语很快猜出?了始末,脸色立刻变得阴沉,如墨云滚滚而来。
他的悚然在于她遇到了生命危险,更在于她怀疑是?他所为。
可只是?一瞬,周晋安的神色又变了,他就像是?发现了不为人知的隐秘,惊怒不止,连声询问,是?否就是?因为回?京途中的危险,她才与?顾相同行,然后……又和他定亲嫁给了他。
“算是?如此吧。”裴惊鹊定睛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心头松了一口气,他这样?生气那就说明那场追杀确实没有他的手笔,幸好,她不会变得难受。
不过,事情问清楚,裴惊鹊就开始失了在这里待下去的兴趣,和过去的人,她一向主张划清界限。
她想起身,便想离开了。
周晋安发现她的动作,面色愈加冷峻阴郁,他原本以为太子解禁,她来找他是?想……“那件事我会查清楚,你离开河东郡本是?突然,中途遇到追杀,一定有人早早料到……”
他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不想她活着回?京又提前知道他和裴惊鹊出?现隔阂的人其实一目了然。
“不必周郎中费心了,事情早就查清楚,追杀我的幕后主使?我也?已经报复回?去。不过我可不好直说,毕竟周郎中现在今非昔比,万一跑到跟随的主子面前邀功治我的罪,我就得不偿失了。”裴惊鹊笑意?不达眼底,其实还有一件事,但她不想再问。
比如,周晋安如果早就暗中投靠了魏晟,那太子失察被幽禁承光宫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