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安道:“难道你打算殉夫?”

“开什么玩笑我殉夫,凭什么啊!就算是,那八成也是被迫的。”

“不被迫呢。”

“那,那当然是带上剩下的钱,省吃俭用一些,把钱存下来,买一处宅院,逍遥过一生咯。”

“你想得挺美。”陆霁安幽幽道。

“那不然怎么着?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就不用活了?”容央睨他,“我现在跟你说你死了我就活不下去了,这话你也不信吧。”

这倒是。

“天底下没有谁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且看自己想不想活罢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身边有亲人去世似的。”

男人没再多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去,从后面抱着她。

“睡吧。”

他嗓音沉沉,也不说明日要去哪里。

容央也确实累了,打了个哈欠就也睡着了。

如今习惯了这刀光剑影的,竟然也能在死过人的地方睡得毫无保留。

第二天晨起天明时分,容央就上路了。

半夜大概因为昨晚上的事情着了凉,容央昏昏沉沉,入了省城进了客栈,迷迷糊糊的时候被灌了一碗药,待再次睁开眼,才看到了陆珍。

“阿珍?”

“嫂嫂你醒了?”陆珍放下绣绷。

容央看了看这间房,“我昏睡了一遭,这是到临安了?”

“在临安的客栈。”

“你跟裴知聿多久到的?”

“也没到多久,在官船上住了一段时日,不少人来求见,我们也不好下去,倒是让那些人分外忐忑。如今收到消息了,我们这才下来的。”

容央才不管那么多呢,“那你们可有危险。”

“这倒是没有,嫂嫂怎么这么问?我还等你醒过来,告诉我你阿兄这一路上的见闻呢?”

容央心里骂娘,有个屁的见闻!

纯粹都是陪陆霁安吃苦受罪,没捞到一点好,还硬生生折腾出病来了。

“你阿兄呢?”

“空旷的这么些日子,阿兄一到,吩咐我好好照顾你,自个儿带着人去衙门了,说是要拜见上峰,去衙门述职。”

“他倒是会给自己张罗事。”容央嘟囔。

陆珍端起一碗药,“这是裴大夫让我给你温热着的,说是新研发的药方,让嫂嫂喝了试试。”

陆珍只以为是求子的。

容央忙不迭灌了一口,“嗯?今天的怎么不怎么苦了?”

陆珍笑吟吟道:“嫂嫂这么大的人,还怕吃苦,裴大夫日日惦记你快点过来写书讲故事,哪敢给您下苦药啊,里头还放了红枣呢?”

“算他医者仁心。”

容央起床后,又歪了一阵子,陆珍才道:“嫂嫂要不要去看看宅子。”

“咱们不住府衙么?”

“阿兄说府衙太小,倒是住不下府上那么多人,而且前堂是男人办事的地方,人多嘴杂,咱们府上女眷多,让我们去府衙附近选个小宅院,先买下来暂住。”

容央倒是无所谓。

但是头一次在古代买房,她还没试过这么财大气粗的事儿呢。

“我身子没什么大碍,可找的人伢子?”

“联系过,我让人找他来。”

容央一行人坐着软轿,前后看了几个宅院。

裴知聿算是陪同女眷。

容央抽空走到裴知聿身边,“裴大夫,陆霁安那厮身上的伤可有什么大碍?”

“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年轻还看不出什么来,等年纪大点,一到风雨季,那可是钻心蚀骨地疼。”

容央蹙眉,“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