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瓷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暴雨。
在思绪纷乱的时候,贺瓷很?喜欢这?种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削弱她感官的暴雨天。
通知?栏接连不?断跳出未读消息。
来自她在国内并不常用的那个社媒软件。
所有消息都来自于同一个人Tawanna。
联系Tawanna还是在两个月前,对方一直没有回信,她自?己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豆大的雨点不?断敲击着挡风玻璃,贺瓷心里涌起一股自?己似乎要被这?场大雨吞噬的恐惧感和无力感。
尽管还没有点开那些消息,但不好的第六感让她的手脚瞬间冰凉。
贺瓷抓起了一旁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抖着手点开了软件。
她睁大了眼睛,一个个单词往下看。
【贺瓷,好久没有听到你的消息,最近还好吗?】
【我前年升职了,工作忙碌且充实?,已经很?久没有抽出时间蹦极了,这?个号也很?久没登,今天偶然想上来看看老朋友们的近况,没想到收到了你的消息。】
【我很?久没有和那位瑞典的朋友联系了,如果你找她有事,我可以给你提供她的联系方式。】
【你和你的宝宝怎么样了?之?前听他们说你生了一个女孩,恭喜,你当年不?知?道自?己有宝宝还来蹦极,真的把我吓坏了。】
啪嗒
手机跌在了地上。
贺瓷的心脏陡然坠下,眼前突然一片花白,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呼吸不?畅,很?想干呕。
开了点窗户,窗外的雨点打了进?来,拍在了她的脸上。
贺瓷吸了几口涌进?来的新鲜空气,缓了好一会儿,眼前才逐渐恢复清明。
低头,将?裤子拉下了一点,小腹处的那道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甚至已经看不?清。
用指腹细细去?感受,指尖颤抖地厉害,勉强还能感受到有些微的凸起。
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她全身上下都在发着抖,掌心用力地摁着小腹。
其实?她是有心里预期的。
但公?布答案的这?一瞬间,命运还是给了她当头一棒。
就像钟子霖说的那样,梦境不?一定全都符合她曾经的经历。
她不?是不?懂,孩子的部分是她觉得最荒谬的,也是她最不?愿意去?深想的。
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被蒙在鼓里呢?
手机屏幕被泪水打湿,每个字都变得扭曲,变得张牙舞爪。
用力抹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泪水,贺瓷拨通了那个她将?近一个月未打出去?的电话?。
贺苑几乎是立马将?电话?接起来,小心翼翼声音中带着一丝欣喜,她问?道:“小瓷?今天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听到她的声音,贺瓷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委屈,痛苦,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
她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时间无法发声,贺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抽泣声,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怎么了?小瓷?你怎么哭了?”
“裴念慈……”贺瓷哽咽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对吗?我三年前在巴黎生下了一个孩子,是不?是?”
这?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所有的问?题的答案。
这?就是为什么从一开始裴寂就对她不?一般;为什么裴念慈对她有着天然的亲近;为什么她在做手语的时候会称呼自?己为妈妈;为什么她的梦境里会出现裴寂的声音,和裴寂的脸。
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的贺苑说了声:“是,她是你和裴寂的孩子,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