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很大,是燕京的名川。
救援队先找到的是政要家的小儿子,又过了三天,才在出动了十余架无人机的诸多摄像里找到了一件破损的衣物。
最终Omega还是被找到了。连日雨水浸泡下催生出的重度肺炎差点夺走他的生命,但他还是醒来了。
只是,他失去了他自己。
……
林一航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莫名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好像不管哪里的医院,天花板都是一个装潢,雪白的灯管炽出刺眼的光晕,会让人激出生理性的泪水。
他好像做了个长梦,还是不太美好的那种,因而体感沉重又疲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梦的内容基本已经不记得了,就无法勾起他的思考,不至于会损坏他的情绪。
手指微动,却感受到一股阻力,紧接着是皮肤相贴的灼灼体温,暖得不可思议,被握住的那只手都隐隐沁汗了。
林一航偏过头,颈下蓬松的枕头发出沙沙的轻响,视线投向伏在床畔的青年Alpha。
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走到十二点,窗外是光污染浓重的夜幕,燕京的上空看不到星,只有一轮略显寡淡的月亮。病房内一角的加湿器正徐徐吐出白雾,Alpha发丝微微凌乱,仍穿着初见时那身单薄的西装,外套已经脱去,内里倒是很正式三件套马甲,起皱了也无碍于能勾勒出那副躯体宽肩窄腰的美感。
他像是累极了,睡得很熟,呼吸有序地一阵阵吹在两人交握的手边。林一航也不知自己是紧张还是怎的,心头一顿发跳,下意识咬住了下唇,想动,又怕会吵醒他,纠结片刻,还是作罢了,转而仔细打量起Alpha英俊的脸。
对于Alpha这种生物,近两年林一航才找回了一点点能够欣赏的能力,眼下面对这张熟睡的面孔,觉得明星海报也不过如此了。
原来Alpha的睫毛也可以这么密,这么长。
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林一航产生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从前也曾这样想过。
是八年前的事情吗?还是更早?那时候自己才……十五六岁?
非要追溯的话,林一航对于自己进入高中后的事情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大量记忆的缺失和长时间的混沌会让他的认知发生错乱,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才十九岁。
可实际上,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事故后,在柏林待了四年,回燕京又待了四年。
十几岁时的交集,隔了八年的跨度,竟也有人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一口叫出他的名字,现在还这样,珍惜地握着他的手,睡梦中也不安地拧着一双浓眉,他只要轻轻动一动,即便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方也会追出几分力道,试图再握紧他,好像生怕他会跑掉,又或是凭空消失不见。
空气里弥散着浅淡的雪松香气,林一航从来没发现自己会这样对别人信息素的气味产生依恋,光是闻见就感到心安,甚至被这样的气味包裹着,刚清醒不久的自己眼皮又开始微重,好像马上就可以进入香甜的梦境。
在一个常年依赖安眠药入睡的人看来,这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这个Alpha曾经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呢?
思索着,林一航的目光顺着Alpha饱满的额头向下,再从笔挺的鼻梁到那双唇线分明的唇,在燕京干燥的冬日里显得有些干了,还微微起皮,但唇纹看起来却性感得要命。
他会知道自己站在街上的那个时候,有很多Omega偷看他吗?
林一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Alpha额前的发丝,触感是偏硬的,不像自己的头发那么软,在灯下隐隐流光。
后知后觉自己冒昧,手指也就一触即收,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