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1 / 2)

忽有人告诉他――

“观照结界是双生的,你受了多重的伤,他也一样。”

他灵流耗竭,他无力自保,他……

好,当真是好极了。楚晚宁什么都是对的,那他呢?

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像个丑角一样被耍的团团转,龇牙咧嘴挖心掏肺恨了这么久。

算什么?!

误会这种东西,若是短暂的,那就好像伤口愈合时粘上的一团污脏,及时被发现,清洗掉再重新涂抹膏药,是再好不过的。

但若是一场误会,续了十年二十年,困在网里的人在这误会里投入了漫长的恨,投入了漫长的在乎,投入了漫长的羁绊,甚至是命。

这些情感都已经结痂,长成了新的皮肉,和躯体完全糅合在一起。

忽然有人说:“不是这样的,一切都错了。”

那此时该怎么办才好?当年的污脏都已经随着岁月,长在了皮下,生在了血里。

那可是要把完好的皮肉撕开,才能冰释前嫌。

一年的误会是误会。

十年的误会,是冤孽。

而从生到死,一辈子的误会,那是命。

他们命里缘薄。

霜天殿的厚重石门缓缓开了。

一如前世,薛正雍提着载满了烧酒的羊皮酒袋,步履沉重地踱至墨燃身边,席地而坐,与他比肩。

“听人说你在这里,伯父来陪你。”

薛正雍一双豹目亦是通红的,显示不久前刚哭过。

第224章

“也来陪陪他。”

墨燃没有说话,薛正雍就拧开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而后才猛的停将下来,狠抹了一把脸,强作欢笑道:“以前我喝酒,玉衡看见了总是不高兴,现在……唉,罢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岁数不算大,但送走的故人却一个接一个。燃儿,你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吗?”

“……”

墨燃垂落眼帘。

前世,薛正雍也问过他这个问题。

那时候他眼中只有师昧凋零的血肉,其他人的死活又算什么?他不懂,也不想懂。

但如今,他又怎会不明白?

重生前茕茕孑立,偌大的巫山殿唯剩他一人。

有一天,他自浅寐中惊醒,梦到了旧时求学玉衡门下的情形,醒来后有意回自己当年的寝居看看,可推门进去,那狭小的弟子房已是荒僻许久,四壁蒙尘。

他看到一只小熏炉打翻在地,却并不知是谁打翻的,在什么时候打翻的。他把熏炉拾起,下意识想放回它原来的位置。

可是岁月湍急,他握着小炉,忽然愣住。

“这个炉子,原来是放在哪里的?”

他不记得了。

鹰隼般的目光掠过跟在他身后的拥蹙,可那些人都长着一张张模糊不清的面孔,他甚至分不清谁叫张三谁叫李四。

而他们,自然也不知道帝君少年时的那只香炉,究竟摆在在房间的哪个位置。

“这个炉子,原来是放在哪里的?”

他不记得,而能记得这般往事的人,都已死的死,散的散。

墨燃又怎会不明白薛正雍此时的感受。

“有时候忽然想到年少时的一句笑话,不自觉地说出口,却发觉能明白这句笑话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薛正雍又喝一口酒,低头笑。

“你爹啊,以前那些同袍啊……你师尊啊……”

他碎光流淌,问:“燃儿,你知道这座峰峦为什么叫啊啊啊吗?”

墨燃明白他要说什么,但他眼下正是心烦意乱,并不愿意再听薛正雍讲起亡父之事,因此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