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崇岭见了只能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无声地摇了摇头。
“合著让沈姐姐去找大夫还是错的?”栖山委屈兮兮的,撇著嘴一肚子的不满,“他这都烧了两日了,会不会是烧糊涂了?”
崇岭冲著天上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同他解释,“这根本就不是请不请大夫的事儿,而是谁去请大夫的事儿。”
“谁去有什么关系,请来不就完事儿了?”栖山还是一根筋,“再说了,人家孟大人说了,与沈姐姐一路还能叙个旧,这不是一举两得么?”
崇岭闻言,便是连心里最后的一点同情都没了,只认真地冲著栖山点头道,“你真是……这一顿板子挨的半点都不冤枉!”
好在,沈令仪跟着孟齐隽这一趟“回城求援”很顺利。
当晚,两人便合力从万州城请来了二十多个大夫,把不算太大的庐江城驿站给挤得满满当当。
因为担心着陆晏廷的病情,沈令仪刚踏进驿站的大门,便马不停蹄地引著其中一位老大夫去了他的厢房。
时至子夜,她本来以为陆晏廷可能已经睡了,结果推开门的时候,却见首辅大人正站在窗边,盯着墙上挂著的那一大幅舆图在琢磨事儿。
更深露重的,这人身上竟连披风都没搭一件。
沈令仪见了直皱眉,转身就招呼大夫赶紧进屋。
站在窗边的陆晏廷听着声音回了头,迎面就看到沈令仪正弯腰把桌上的烛灯挑了亮。
他刚想开口,却听小女人反客为主道,“大人是想让大夫等,还是现在就让大夫把脉?”
这话,分明带着那么一点情绪,让堪堪等了她一晚上的陆晏廷很是诧异。
眼见陆晏廷不为所动,沈令仪便大了胆子自作主张地将他直接拉到了桌边,然后笑着让大夫先把脉。
老大夫一路舟车劳顿,又被沈令仪拉着快走了一道儿,这会子额头都冒了汗。
闻言便连连抬臂擦了擦额头,然后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随身带着的药箱,深吸了好两口气以后才勉强的镇定了下来。
把脉看诊耗费了些时候,老大夫也是心细,来来回回确认了好几遍,方才收了手。
“如何?”沈令仪在一旁焦急地问。
老大夫摇著头清了清嗓子道,“姑娘放心吧,这位大人只是染了风寒,并非什么时疫之症。”
陆晏廷闻言,眯着眼就去看小女人,心想她是真不怕咒他死啊。
沈令仪闻言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口吻里的担忧却并未减少。
“那为何他反反复复总不见好?”
“因为并未食任何的汤药啊。”大夫叹了口气,都不知道应该说眼前这位姑娘细心还是粗心了,“按说这位大人的身子骨也是真硬朗的,生生抗了这么几天,挨到现在其实都已经好了大半了。”
沈令仪顿时哑口无言,半晌才“哦”了一声,喃喃道,“这庐江……眼下要找个大夫开个药看个病,是比登天还难的。”
“老朽这就给大人开一副温润驱寒的药,虽说大人这都已经快好了,但……眼下有药,吃几副总是更稳妥些。”
“是。”沈令仪连连点头附和,“有劳您了。”
陆晏廷坐在桌边,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方才被大夫卷起来的衣袖,一边看着小女人忙前忙后的张罗。
说来也怪了,之前他在厢房里看舆图的时候,总觉得这屋子过分安静了,便是他这般喜静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这如一滩死水般的静谧。
直到小女人回来,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四周响起,陆晏廷方才觉得,这屋子终于又有了一些烟火气。
想到这里,陆晏廷便不动声色地撩了眼皮去看刚送走大夫才折回身的沈令仪。
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