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廷抬手接过了碗,看了顾荣燕一眼,见她眼里闪着异样的光,整个人似打了鸡血一般有些莫名的躁动。
那躁动是一种感觉,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躲不过首辅大人的眼。
陆晏廷阅人无数,这些年帮着三司审过的人犹如过江之鲫,好的,坏的,被冤枉的,想洗白的,千人千面,他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所以,这会儿看到顾荣燕脸上隐匿着的既兴奋又期待的表情,陆晏廷其实很想笑。
不过做戏做全套,他要是在这时候把戏演砸了,估计小女人真的会和他闹的。
按着沈令仪那个执拗的性子,闹起来也是很难哄,权衡利弊之后,首辅大人忍住了。
顾荣燕是当真不知道自己的这点把戏已经全被陆晏廷给看穿了,她满以为眼前的陆晏廷已经对自己松了口,这会儿正心花怒放着。
以此同时,她也怪自己以前是过于矜持了,确实正如老太太所言,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男人,不管在人前如何,骨子里的风流劲都是改不掉的。
如此一想,顾荣燕整个人顿时都放松了下来,胆子也就更大了些。
只见她倚靠着桌沿倾了身,单手托腮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晏廷,一双不安分的眸子在烛光的映衬下简直似着了火一般。
“表哥,方才你在廊下想什么呢?”气若幽兰,神似娇花,顾荣燕将自认最美的姿态展现在了陆晏廷的面前。
“我在想,若是你表嫂这病医治不好,那该如何?”陆晏廷端着碗,用勺子搅了搅里面粘稠的甜羹,然后舀起一勺,放在了唇边。
顾荣燕只觉呼吸都顿了一下,她亲眼所见,陆晏廷将那一勺银耳羹送入了口中。
“表嫂……得了很严重的病吗?”顾荣燕兴奋地一颗心都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儿。
她万万没想到,陆晏廷竟这么容易就喝了这碗甜羹,她觉得自己以前那些纠结和犹豫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是不太好……”陆晏廷皱了皱眉,忽而发出一声叹息,“让人心烦。”
“表哥,你别心烦!”顾荣燕说着竟忽然站了起来,大了胆子走到了陆晏廷的身边,又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置于桌沿的小臂,然后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她委身卑怯,抬头仰望着面前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的男子,满眼的神往。
“若是表嫂她真的……真的治不好,那她肯定以后也就、就不好伺候你了吧……”顾荣燕说着将自己的脸枕在了陆晏廷的腿上,娇滴滴地说道,“那么二表哥,你身边肯定就少个伺候的人了。”
“不好伺候我?”陆晏廷顺着她的话问,“这话怎么说?”
“她的皮肤都烂了,化脓流血,怎么伺候人?”顾荣燕闭着眼,已经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没人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二表哥,你若是不嫌弃,我今晚就……名分什么我可以都不要的,只要是能伺候你,我便是心甘情愿的!”
“荣燕。”陆晏廷闻言敛了眸,脸上闪过了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烦躁,“你眼下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若是从陆府出嫁,不管是我还是祖母,都是可以给你找一门体面的姻缘的。”
“不,二表哥,我不嫁!”顾荣燕枕在他的腿上,根本没有看到陆晏廷变了脸的神情。
她还徜徉在陆晏廷喊她闺名的喜悦中,满脑子飘飘然地,“二表哥,我就是想要伺候你,如果表嫂这病好不了,她只怕也是要人一直伺候的,那些溃烂的皮肤伤及筋骨,长年累月也是磨人,我伺候你,也愿意伺候她,你们……”
可是不等她把衷肠诉完,就感觉手腕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感。
顾荣燕猛得睁开眼睛,扼骨的疼痛让她立刻就红了眼眶,飙了泪。
“二、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