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春才刚转了身,就又被沈令仪给喊住了。
“别惊动二老爷,你只管把二夫人和珍姐儿喊来,就说……就说我问她们新进府的那些丫鬟和小厮的事。”
知春点头,匆匆而去。
因为陆晏廷之前喝了药刚睡下,内屋这会儿没法待人,所以沈令仪转身就把桑吉带去了耳房。
等两人一前一后在耳房站定,沈令仪又重新问桑吉,“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商没量的就来了,你……你这没头没脑的做派是哪里学来的?”
可桑吉也很纳闷,闻言看了看她,耸着肩反问,“商量什么?要准备这些上门礼,都是婉珍和我说的呀。”
“谁?”沈令仪以为自己听岔了。
桑吉于是又重复,“婉珍啊。”
沈令仪哭笑不得,然后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座椅让桑吉先坐,等人来齐了再议。
不一会儿,钟氏就带着陆婉珍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门,钟氏便大咧咧地问道,“侄媳妇,门口那十几个箱笼是怎么回事啊?”
可沈令仪还没开口解释,就看到跟在钟氏身后的陆婉珍脸色一片青红。
她这个做嫂嫂的当即心里真是一慌,怕陆婉珍大大咧咧的性子是不是已经和桑吉私下有了什么越过长辈之间的约定。
沈令仪便是暗中猛地踢了桑吉的小腿肚一下,然后连连给他使眼色。
桑吉一开始还有些犯浑,好在他素来机灵,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有模有样地摆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做派,一边冲着钟氏弯腰行礼,一边认真开口。
“晚辈今日特意登门求娶陆姑娘,还望夫人成全。”
然后几人只听“哐当”一声,钟氏方才一直捏在手里的那一大串铜匙便应声而落,险些砸到了她自己的脚尖。
“二婶……”沈令仪赶紧上前去扶她,谁知却被钟氏一把推开了。
“你说什么?”钟氏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沈令仪,她一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桑吉。
桑吉何时见过这样凌厉的大周朝内宅妇人,当即被钟氏吓得后退了半步。
只是后退却不是退缩,等他站稳以后,还是马上就迎上了钟氏的目光。
“我说我要求娶婉珍姑娘,放在院子里的那十六台箱笼就是聘礼,我是按着你们大周朝的礼数来的。”
他话音刚落,沈令仪就发现陆婉珍的脸色更难看了。
而钟氏这会儿竟是笑开了,似看戏文一般乐着问桑吉,“谁告诉你我们大周是这么求娶姑娘的?”
谁知她刚说完,桑吉就抬手指向了站在门边的陆婉珍。
“就是婉珍啊,她告诉我的,十六台聘礼,一应俱全,即可求娶。”
“你……你胡说!”陆婉珍当即就高呼了起来,一边跺脚一边急红了眼,指着桑吉语不成句,“我、我根本……没有,我就没有说过!”
“诶,不是?”桑吉一听也急了,迈开步子就想去拉陆婉珍,“你怎么过河拆桥呢,这分明就是你告诉我以后,我才去准备的呀。”
沈令仪听了在心里直翻白眼,桑吉殿下这个乱说成语的毛病怕是改不掉了。
果然,门口的陆婉珍一听“过河拆桥”四个字,气的抹着眼角转身就跑。
“婉珍……”
“诶,婉珍!”
沈令仪和桑吉异口同声地喊她,且两人都有冲出去追人的准备。
只是钟氏眼疾手快,侧了身直接把桑吉给拦了下来,然后她又对沈令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快。
沈令仪于是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耳房。
偏陆婉珍跑得极快,沈令仪直到追出了风荷居的院子后方才把人紧紧地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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