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燕淡淡摇头,只觉得这小半日过得身心疲惫的,便是同银锁说,“若是厨房的灶台火还没熄,你就去给我弄碗鸡蛋面吧。”
“有的,我专门让妈妈留着吃的了。”
银锁说着忽然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拽了拽顾荣燕的衣袖压低嗓音道,“对了姑娘,那人……找到了。”
顾荣燕这会儿脑子还是懵的,乍一听银锁这句话都没反应过来,还眨了眨眼问她,“谁找到了?”
“就是姑娘你上次差遣了我回去找的那个人,卢柳氏啊。”
顾荣燕步子一顿,本是无精打采的眸子顿时都亮了起来,“当真吗,没弄错吧?”
银锁连连摇头,“是我婶儿长了个心眼先发现的,那个卢柳氏是住在响水寺附近的,但是若没有市集还真寻不着她,所以我婶儿连着转悠了好几天,直到昨儿那附近有个小集市,我婶儿才把人寻着了。”
“你婶婶自报家门了没有?”顾荣燕抓住了银锁的手腕,她怕人打草惊蛇把柳娇娇给吓跑了。
银锁忙回道,“没有没有,姑娘你放心,我婶儿精明着呢!卢柳氏是来集市上卖豆干的,我婶儿买了些,夸她做的豆干好,就问了她家住哪里,说以后可以给她介绍一点生意。”
“她信了?”
见银锁点头,顾荣燕心中五味杂陈的,谁能想啊,当年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柳娇娇,现在竟靠着卖豆干为生。
“好,明儿你就给你婶子捎个口信去,就说……说三日后,辛苦她带着我去找人。”顾荣燕忙不迭吩咐。
主仆二人说罢,便是踏着夜色匆匆地往涵月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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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荷居那边,和陆晏廷说开了以后的沈令仪歪在床上就直犯困。
可是主屋这儿的书房还没有收拾出来,而陆晏廷傍晚回来的时候又带回了一个箱笼,所以眼下首辅大人正挽着袖子,走进走出地在那儿搬东西。
沈令仪看得直摇头,趴在床沿隔空和陆晏廷闲聊。
“之前我说帮你归整你不让,大晚上的非得自己不消停动这一手,回头被人传出去,我铁定又多一桩罪名。”
“什么?”陆晏廷没抬头,一心两用地一边整理着卷轴一边问她。
“懒惰啊!”沈令仪打了个哈欠,往床里侧挨了挨。
然而昏昏沉沉间,她隐约听到屋子外头有人敲门。
沈令仪下意识睁开眼,还没说话,就见陆晏廷已经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男人折身进屋,见沈令仪已经坐了起来,他想了想道,“皎皎,要不要和我去见一个人?”
“现在?”沈令仪很惊讶,“见谁啊,这大晚上的?”
“见我小舅舅,他刚从关外回来。”陆晏廷说着已经来到了床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小舅舅……”沈令仪亦呆呆地仰望他,总觉得他大半夜的是在开自己玩笑。
可陆晏廷却点点头,轻轻捏了捏她白里透红的脸颊道,“很早就想让你们见一面了,可是之前太多的事儿,他又一直在关外跑单做买卖,所以左右都没顾上,眼下终于回来了,不如就先见一面吧。”
“当然是要见的!”
沈令仪总算看出了男人并没有开玩笑,便是“噌”得一下从床上跳立起来,然后一边拢着微散的发髻一边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去衣柜里翻衣服。
“完了,我钗环都卸了,还有,陆晏廷,穿什么衣裳啊,你快来帮我看看!”
沈令仪是真着急了,她今儿人不舒坦,所以在屋子里躺了大半日,身上一直穿着的那件宽松的宝相花褙子,挨到这会儿已经皱得没法见人了。
可是陆晏廷母家的舅舅不是别人,那是陆晏廷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