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沈令仪闻言眼皮跳了跳。
可喜鸢却说,“是啊,圆空大师说若是俗世情缘未了的话,便是入了佛门也难修行的,所以那之后,栖山大哥就来了一趟天宝寺。”
“情”字宽泛,亲情、友情、爱情皆绕不过它,但在这一刻,沈令仪却万般笃定,喜鸢将翎月的“情根”二字理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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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风荷居修葺完工焕然一新,新屋、新物和新景将满满的生机赋予了陆府这个曾经死气沉沉的角落。
陆晏廷亲自挑选了一个“宜动土、搬家”的好日子,指挥人把隐竹院大半的东西都搬进了陆宅。
很多人都送来了乔迁之礼,一份份金玉满堂的祝福堆在了正屋的前厅。
顾荣燕也是踩着点来的,她人到的时候,陆晏廷正巧要出门,两人又在廊下打了个照面。
“二表哥,这是我亲手做的好运糕,你要尝尝吗?”
顾荣燕见着陆晏廷,笑意深浓,一双含波如水的眸子亮晶晶的,那模样也当真是值得被人夸一句“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的。
只是可惜,“美人”二字似真就不太入得了首辅大人的眼。
眼见这样娇滴滴的一个表妹端着一盘秀色可餐的糕点委身在自已面前的时候,陆晏廷却是连眼皮都没有多眨一下,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有心了”,然后便大跨步地出了回廊。
时入冬末初春之际,天边落日洒金,映在顾荣燕的脸上,束束辉光在明暗交替中闪过,遂隐去了顾荣燕嘴角边的一抹苦笑。
可是很快她便恢复了之前神采奕奕的模样,扬起嘴角微笑着转身,然后扣响了风荷居紧闭的门扉。
屋子里暖烘烘的,工部的那些巧匠们帮风荷居重新改道铺置的地龙是利用烧热的水取暖的。??
顾荣燕一踏进此地,便觉这屋子舒坦得宛若春天。
再细细看屋里屋外的精致摆设,从御制紫檀多宝阁架子到墙上挂着的名贵字画,从紫檀木雕螭纹鱼桌椅到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从黄花梨夹头榫折叠式大平头案到红木雕花靠椅紫檀书格……
眼前这地儿,真正是无一处不彰显著屋主人的骄矜富贵,直看得顾荣燕愣在原地傻了眼。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了几声悦耳的轻笑,顾荣燕这才忙不迭地理了理烦乱不堪的心思,由小丫鬟带着跨进了内屋。
里面,沈令仪正歪在黄花梨三屏风罗汉床上看着一双儿女逗小狗玩儿。
仿佛是察觉到了门口闯入了陌生的气息,满月忽然警觉地转过了头,然后竟二话不说地就冲着顾荣燕叫唤了起来。
顾荣燕眼底闪过一抹几不可查的厌恶,人也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险些踩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小丫鬟。
“哎呦……表小姐仔细脚下!”小丫鬟倒不是怕自已被踩,只是担心顾荣燕没有站稳摔着。
屋子里方才欢愉热闹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因为真怕伤着人,阿念便是马上冲了过去把凶呼呼的满月抱在了怀中,还小声地对着顾荣燕说了一声“对不起”。
沈令仪见状便让阿念和小笙带着满月回屋去玩,自已则靠坐了起来,笑着迎顾荣燕进来。
屋子里重新归于了宁静,顾荣燕将糕点递上,说这是自已亲手做的“好运糕”,给风荷居换新添个彩头。
“有劳你了,这般上心。”沈令仪让知春把东西带下去,又给她添了茶,方才问,“昨儿我听说府里请了大夫来,是老太太有什么不好吗?”
“老太太前两日早起的时候有些咳嗽,喝了两天枇杷露,可是这两日咳得反而更厉害了,所以就喊了大夫来看看。”
顾荣燕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沈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