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结果没想到三天以后爹爹就被定罪为从犯,罪连全家。那之后,爹爹和弟弟发配北辽,她和娘亲则沦为奴籍。

小小的沈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十二岁的沈令仪在那一天彻底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怆。

可即便如此,沈令仪也从来不信满心仁义为人正直的父亲会为了一已私欲罔顾王法,舞弊作案。

自双亲和弟弟流放那日起,沈令仪就存了想要替父亲翻案的念头,只是那时候的她渺小到宛如一颗蜉蝣之物,别说什么替父亲翻案,便是她自已同娘亲的性命和一日三餐都是朝夕不保的。

而现在,开启她人生厄运的始作俑者竟就坐在她的面前,轻描淡写地同她说著昔日那轰动了整个上京城的舞弊案,说着她爹爹的名字。

更荒唐的是,她自已甚至还差点上了他的卧榻,答应做他的外室!

思及这些,沈令仪忽觉胸口涌上一股浑浊之气,堵住了她的嗓子让她呼吸不得。

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陆晏廷张嘴说了什么,但是她耳边嗡嗡一片,似乎除了车轱辘碾压过青石板路的“哒哒”声之外,再无它音。

紧接着,沈令仪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偶人栽倒在地上那般晕厥了过去……

第4章 难不成因为长得像

这夜,沈令仪因为残留在体内的药效而睡得很不踏实,断断续续的梦境将她拉扯回了当年爹爹获罪的那天。

寒冷的春夜,滂沱的大雨,她孤身一人撑著伞站在城门口,眼睁睁看着关押爹爹、娘亲和弟弟的囚车缓缓地从她的视线中经过。

四下人迹稀少,偶有匆匆而过的路人都不想沾了囚车的晦气,纷纷避而远之,只有沈令仪,一点一点迈开了步子,紧紧地跟在了囚车的后面。

当时依偎在爹爹怀中的娘亲满眼泪痕,沈令仪将伞举得高高的,想替娘亲遮一遮那漫天的冰雨,她心想哪怕就是遮住一角也是好的。

可囚车太高,油伞太沉,任凭她怎么努力,却依然没法替娘亲遮一遮风雨……

“娘,娘……娘!”

梦魇困住了沈令仪的神智,她泫然欲泣的呼唤回荡在幽暗的屋中,飘飘渺渺晕出了回音,扰得一夜纷乱。

翌日,当沈令仪睁开浮肿的双眼时,窗外已透进了缕缕明媚天光。

她躺在床上默默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视线所及是陌生一片,她愣了半晌,断片的思绪在这一刻方才衔接了起来

昨晚,当朝首辅开口收她做了外室,可直到入局以后她才发现,原来那年给爹爹定罪的人,就是她此刻所求的“恩公”。

浑浑噩噩中,沈令仪咬了咬牙准备起身,人刚动了动,忽听一句清冷的语调隔空传来。

“人醒了就起来,洗漱用膳以后我有话问你。”

沈令仪吓得整个人弹坐而起,惊魂中她循声望去,这才看到有一抹挺拔颀长的轮廓正端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隐在微光中。

这一刻她觉得口干舌燥,一句答应含在了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坐在窗边的陆晏廷显然也没有在等她的回应,只见他淡淡的吩咐完后就利索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沈令仪见状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掀开被褥下了床。

可她对四周全然陌生,当即只能愣愣地站在床榻边,不知脚下的步子要往哪里迈。

忽然,屋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素白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奴婢知春,来伺候姑娘沐浴更衣用膳。”

……

再看到陆晏廷,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这人正负手立在廊下,微仰著头逗著金笼里的朱雀,赤红的鸟儿在笼子里扑腾著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