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听宋明贤说的,他说皇上其实在开国库以前心里就有数了,他估计户部摆在台面上的那些册子多半也都是掺了水份的。但是他实在没想到,国库能空成那个鬼样子。”
这话题着实有些沉重,沈令仪一个门外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是以她只能皱着眉唏嘘了一下,闷声说了句“国君难为,便是宵衣旰食朝乾夕惕,那也要国库富足才能励精图治啊”。
昭元亦跟着叹了口气,百般无奈。
“那你和宋大人也不进宫去过除夕夜吗?”沈令仪又问。
“初三以后再去了。”昭元继续唉声叹气,“你也说了国丧期啊,宫里只会比外头更严苛,况且皇上那个人……”
昭元只要想起永隆帝能忍住一身的反骨把场面上的事儿做得漂漂亮亮滴水不漏的,头皮就一阵发麻,“他这个新帝肯定会带头的,到时很有可能大过年的,还要带着大家哭一场丧。”
沈令仪“啊”了一声,在脑海中假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顿觉昭元方才说要攒局的提议不错了。
两人这一聊,直聊到有丫鬟来报,说首辅大人的马车这会儿已经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
昭元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目送沈令仪起身的时候还嘟囔,“他这是怕我把你给吃了不成,怎么还千里迢迢地跑来我府宅门前接你了呢!”
沈令仪掩面轻笑,让昭元再忍忍,很快就能坐满月子出门了。
不过临了出门,沈令仪却忽然想起一件小事,不禁折回身又看向了昭元道,“之前公主你说宋大人的文采在京城排行第三,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昭元没想到她竟还惦记着这一茬,不禁失声笑道,“你想从我嘴里听到夸陆晏廷的话就直说,但我和你说,当年他们书院评测文章,最终夺魁的是两个人,你夫君也不是唯一的第一名哦!”
……
公主府外,陆晏廷闭目养神等了一会儿才等到小女人上马车。
外面风雪不止,沈令仪钻进车厢的时候只觉一阵暖意袭来,舒服得她下意识就喟叹了一声。
陆晏廷缓缓睁开眼,看着小女人红扑扑的脸蛋和红彤彤的鼻尖,冷着声音道,“公主府是已经穷到揭不开锅了吗,连个撑伞的奴才都没有了?”
沈令仪是已经习惯了首辅大人这样时不时的拐着弯骂人了,闻言也不和他争,只柔柔一笑跨步上前坐在了他的身侧,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小手塞进了他那件狐毛描金绣鹤的大氅里。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今日阿念不用入宫,早上陆晏廷出门前沈令仪和他说,自已用了午膳后要去一趟公主府看看昭元,陆晏廷就让她在公主府里待着,等他出宫来接。
“没有。”男人闻言垂眸看了小女人一眼,伸手捏了捏她还有些红的鼻尖,无奈道,“你倒是越来越知道怎么对付我了。”
“有吗?”沈令仪装傻,歪着头往他怀里蹭,“哪有,我这是怕你等久了不耐烦。”
“巧言令色……”首辅大人的眸子微微一暗,低下头的时候,将剩下的话全都压在了她的唇齿间。
马车摇摇晃晃已经驶出了公主府胡同,沈令仪被陆晏廷抱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可是就算知道没有人敢擅自闯入车厢,沈令仪还是全身紧绷如临大敌一般奋力抵抗着男人手掌的探索。
“你,别……”得了喘气的机会,沈令仪如一尾泥鳅一样从他手臂的禁锢中退了出来,“你正经点,现在还在外面呢!”
陆晏廷咽下微乱的气息,忍着笑反唇相讥,“我怎么不正经了,我又没要做什么。”
男人说着伸手一撩又把人拉进,抵着她的鼻尖道,“还是我们皎皎想要在马车里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