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在这时,营帐风帘一闪,一抹暗红色的身影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宋明贤脚步微顿,定睛看清来人以后直接侧身一偏,以分毫之差的距离躲过了随着那身影扑闪而至的银光。
“凌洲!”
池老将军的喊声立刻响起,却快不过池凌洲再一次刺向宋明贤的剑。
刀光剑影之下,两抹相互追缠的身影重叠在帐壁之上,周围顿时“哐哐”一阵乱响。
池凌洲的身手对上宋明贤,其实讨不得什么好处,“状元宋郎,文武双全”这并非是一句恭维好听的话,宋明贤的本事,远在池凌洲之上。
但池凌洲手握长剑却是剑剑追命,剑刃起起落落狠绝用力,直把宋明贤逼至角落。
“若是他今日丧命金銮殿,我池凌洲定会让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眉目含怒的池凌洲双眸通红,见宋明贤有意让她,她非但没有手下留情,反而借着宋明贤分神之际直接将他压至墙上。
可就在池凌洲举起利刃的瞬间,一只杯盏从池老将军手中飞出,“砰”的一声砸在了池凌洲蓄着力的手腕上。
疼痛麻痹的感觉顿时从她腕处散开,池凌洲闷声一声,银剑应声落下。
“爹!”
“啪!”
池凌洲奋力的怒吼和池渊颤着手的耳光同时响起,一时间,不大的营帐之内静得可闻针落。
宋明贤皱着眉,见着眼前父女争执的场面不禁有些为难。
可不等他说话,池老将军就先向他摆了摆手。
“宋驸马请回吧,你放心,宫里的事老夫暂且无暇顾及,这兵,老夫今晚是不会出的。”
“爹!”池凌洲闻言怒意横生,“你这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也是看着我去送死!”
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她当年发过誓,生不同时死却要同寝,她绝对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独活的。
“看来我平日真是太纵容你了,一个巴掌还不够拍醒你的是吗?”池渊看着面前哭红了双眼的女儿也是怒其不争怨由心生,“你只当我们不出兵就是害了他,可你有没有想过,假使我们出了兵,帮不了他不说,还会害得所有的池家军背上一个忤逆谋反的死罪,那是要斩首灭族的啊池凌洲!他们都是与你同吃同住同进退共生死的弟兄,他们有些比你还要年幼,有些则上有老下有小,我就问你,你置他们于何地?”
池渊的话如同一把铁锤,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在了池凌洲的心尖上。
忽然,她身子一软,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没有大哭也没有继续再大闹,只呆滞不动地看着前方,双眼无光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明贤没有再看下去,默不作声地和池老将军使了个眼色以后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营帐。
营帐外是一片沉如黑墨的夜空,宋明贤下意识往皇城的方向看了看。
金碧辉煌的殿宇隐在苍茫无边的夜色中,月色铺洒在飞檐的石兽上,将一只只瑞兽的身影照得活灵活现,宛若即将飞升一般。
高瓴殿梁,看不见内里的那些腥风血雨和无情杀戮,但是,寒夜已至,黎明终将不远了……
不过,已经顺利完成使命的宋驸马怎么都想不到,就在他和池渊秉烛话谈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孩子正在努力地和阎罗王抢着时间。
当时昭元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脐带绕住了孩子的脖子,若是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那就很可能会在昭元的肚子里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