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便十分庆幸自已当时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多了一个心眼让崇岭绕了个路。
“来,来来,我们去内堂坐下说。”激动了一小会儿以后的秦归雀很快冷静了下来,带着沈令仪就往里走。
这“妙医堂”的内堂不算大,但胜在宽敞明亮,上方一个天井开的明明晃晃的,视线跟着也好了起来。
秦归雀将沈令仪迎上座,然后伸手就开始点火煮茶。
沈令仪趁着她摆弄茶具的空档,张口就问起了秋水苑的事儿。
“……真的是吓了我一跳,小楼倒还是那个名字,可人却全都换了一波,还好我在走的时候想起贺大夫,才想着我人都到了,也不在乎绕这一圈来打听一下。”
“要不怎么你打小我就瞧出你的机灵劲儿了呢。”秦归雀一边煮茶一边冲沈令仪挑了挑眉。
沈令仪苦笑了一下,催促她道,“那你倒是说啊,这几年你们出了什么事儿,还有,程妈妈人呢?”
“哎,此事说来话长啊……”秦归雀说著搁下了茶壶,眨了眨眼替沈令仪回忆开了。
“当年你离开以后,秋水苑就被你家大人给盯上了。他私下找过妈妈两次,但不得不说,你后来没有让道爷把你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也是明智之举,因为但凡我们要是真知道了你的下落,只怕他陆晏廷也没这么容易被打发了。”
秦归雀说着喝了一口刚煮好的茶,润了润嗓子后继续道。
“但就这样,你家大人还是不依不饶的,许是他本来也没什么办法了,总觉得妈妈这里是你最后的退路。其实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差遣了人远远地盯着秋水苑的,但是偶有一两次他也会发邪火,二话不说带着人来楼里上上下下搜一遍。你说,这么尊冷面佛,这么个身份,多来两次,妈妈能不头疼嘛,那时间一长,妈妈就想撂担子了。”
“啊?”沈令仪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搁下杯盏就要开口,却被秦归雀生生地按住了双肩。
“你先听我说完,怎么几年不见你这个性子反而是越来越急了呢?”秦归雀双手使了劲,“这事儿听着大,但你就是不知道而已,妈妈很早就生出了退隐的念头,只是打点秋水苑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况且这是她亲手一点一点置办起来的生意,她有感情的,哪日你突然让她闲下来,她也做不到。所以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也就是她,你瞧瞧妈妈,她这一放开手就等于是放开了过往,连半点念想也不留了。”
“秋水苑的人真的都散了?”沈令仪恍然大悟,难怪方才她在那儿站了片刻,连一个眼熟的人都没有。
秦归雀点点头,“都散了,妈妈挨个派了银子,又留了话,说要是以后生计上遇着困难了,就去十八铺子找道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