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闻言也愣住了,追问的话卡在嗓子里,可因为是柳娇娇,她便留了心眼忍着没有开口。
但柳娇娇见了沈令仪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开心地不得了,便趁势继续添油加醋道,“穆王还告诉我,陆晏廷去找他取你的卖身契时吩咐了,此事万万不要外传,沈姑娘你说,这是为何?”
“为何?”沈令仪虽有震惊,但还是强迫自已保持着最起码的冷静。
柳娇娇则往椅背上微微一仰,然后抬起头睨眼看着沈令仪,嗤笑道,“怎么,都这样了,你还看不懂陆晏廷的用心吗?你与他朝夕相处,若是他有心帮你脱奴籍,真的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成了,但是他却压着你的卖身契一动不动,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见沈令仪闻言依然面无表情,柳娇娇只当她是惊讶和失望过度到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柳娇娇于是傲慢一笑,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令仪,未成正妻,先端其架。
“此地就我与你二人,我便是让你心死也心死个明白。陆晏廷这些年一直对他自已这个非正嫡的身份耿耿于怀,他娘不过是个平妻,再怎么有能耐也越不过大夫人去。昨儿大夫人的处世之道你也是见识过了,只要有她在,像你这样身份的女子根本不可能进得了陆家的门。所以,陆晏廷自已在陆家本就艰难,又怎会带上一个出身卑微你的?会扣着你的卖身契,无非就是想把你拿捏在手里,于他而言,让你这样近身伺候着,不过就是图一时的新鲜愉快罢了。你若一直还要抱着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想法,我劝你,聪明些,醒醒吧!”
这些话,是出恶气也好,是立威望也罢,沈令仪算是知道了,只要有柳娇娇在,她即便将来有机会继续陪伴在陆晏廷的身侧,大抵也不过就是他关起门来才会耐心哄著逗著的红颜知已罢了。
她不是不信陆晏廷,她是不信这吃人的世道,也不甘自已最后会变成陆晏廷的绊脚石。
前车之鉴如姚莲心,不管冯缙对她是怎样的偏心与爱护,但是在纲常礼教面前,她永远要在人前委身做小,甚至她的孩子……
想到这里,沈令仪不禁有些佩服起了秦归雀。
谁曾料想这兜兜转转的,竟都让秦归雀这张嘴给说准了。
柳娇娇就这样来耀武扬威了一番,走的时候她还不安生,故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似非常好心地提醒起了沈令仪。
“沈姑娘与我结下的这个梁子在我这儿是绕不过的,姑娘要是不信邪,可以试试看,除非你有本事把我和陆晏廷的婚事给搅黄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让姑娘进陆家的门。我也不夸我父亲有本事,可是我父亲现在在皇后娘娘跟前是说得上话的人,能不能让陆晏廷现下少吃些苦头,兴许沈姑娘你也是关键呢!”
……
柳娇娇走了以后,沈令仪一个人在前厅坐了许久。???
知春绕了一圈却未见沈令仪有挪身回屋的意思,终于忍不住上了前。
“姑娘不要听信那个柳氏信口开河,我爹之前一直负责爷的公文书信往来,我爹说爷与吏部那个柳大人私下没有什么交情,爷又怎会同意娶人家的女儿为妻?”
乍一听到知春的声音,沈令仪才猛得回了神,抬头问她,“你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