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家……
她以前曾听过昭元他们闲聊,这个柳家和皇后娘娘的母家颇有渊源,关系紧密,也就是说,皇后的心思和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陆晏廷绝对不是逆来顺受之人,且先不说这事儿和她沈令仪有没有干系,就说陆晏廷对柳娇娇的不喜也不是假装的。
可今日登门的吴氏竟有这么足的底气,让人不得不谨慎对待。
沈令仪下意识握紧了拳,整个人犹如被从头泼了一盆冰水般冷彻心扉。
天之骄子身陷囫囵,沈令仪实在是想不出此时此刻她能帮陆晏廷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一件细微渺小的事也好!
不一会儿,知春便张罗了一小桌的吃食端了进来。
可即便是沈令仪自已喊了饿,但拿起了碗,她却忽然又没了什么食欲。
饿是真饿,吃不下也是真吃不下。
知春见她挑挑拣拣只努力吃个两口米糕和小半碗粥,以为她这是心里有事儿堵著难受了,便耐心地劝了起来。
“姑娘也放宽心,老宅那边的人其实管不著咱们隐竹院这儿。”知春说著往支开的窗子缝外瞧了瞧,然后压低声音道,“因为这院子,是……是爷的娘亲生前独居的园子。”
“大人的娘亲……”沈令仪一愣,完全没想到这座隐世独立的小院竟还有这样的来头,“是大人的生母吗?”
知春猛地点点头,然后面对着沈令仪坐下了身。
“其实更多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我出生的时候小夫人刚过世没多久,记事儿了以后我娘他们也从来都不说这些闲话的,这还是有一次我爹除夕夜喝多了说的醉话呢。”
“难怪大人在这儿待的日子比在老宅那儿多多了。”沈令仪恍然大悟。
她随即再环顾四周,只觉得自已住的这间屋子虽陈设简单不奢,却处处透著精致细巧,与那些高门大户的屋子比起来,是要更有生活之气的。
知春应声道,“所以,老宅那边没事儿根本管不著咱们,姑娘你就安安心心踏踏实实住着,咱们这院子唯一的主子,只有爷一个人!”
沈令仪感激地冲知春笑了笑,暂且先按下心里的盘算,不忘叮嘱她,“今日大夫人来同我说的这些话你且先不要告诉你爹和你娘,万一他们问及,你就说大夫人今日带来的柳姑娘是大人即将明媒正娶的夫人,她们只是来看看我的。”
“为何?”知春替沈令仪不值。
沈令仪却正色道,“现在不论如何,咱们都不能给大人再添一丝半点的麻烦了,柳家与陆家成婚一事应是板上钉钉了,便是冲著这个关系,咱们也不能在她面前摆谱。”
“姑娘就是太好说话了!”知春撇了撇嘴,满脸不服气,“就算成了亲,她做了陆家的二少夫人又如何,只要爷不喜欢她,她就……”
“知春。”沈令仪轻轻打断了知春的话,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知春终于识趣地闭了嘴,只等沈令仪彻底地搁了碗以后方才起身把餐食什么收拾了一下,然后退出了屋子。
接下来的两日,沈令仪在隐竹院如坐针毡。
她倒不是怕吴氏或柳娇娇再找上门,而是她一直在等秋水苑的消息。因为之前她托人传了话,才知道程余嫣出城去办事了,还没回来。
同时,她也在等宫里的消息,等陆晏廷的消息,但从日出东方盼到月上梢头,沈令仪每天都是扑了空的。
可入睡的时候她又会安慰自已,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这说明陆晏廷人还是好好的,没病没灾地活着……
谁知沈令仪这边刚安慰好自已,隔天一早,桑吉就风风火火地敲开了隐竹院的大门。
沈令仪见着他着实吃了一惊,张口就问,“殿下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