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依言落座,提了筷却只给陆晏廷夹菜,可热饭并了三个荤素小菜,陆晏廷却只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碗。
沈令仪给他盛汤,碗刚端起,就听陆晏廷说道,“一会儿淮竹要来,你要不要留下见他一面?”
沈令仪闻言眼前一亮,也不说话,只惊讶地看着他,满脸开心模样。
那双清澈如水般的乌眸看的陆晏廷烦躁的心顿时服帖了不少。
“你先别开心。”被小女人眼中的春色灼了眼,首辅大人一本正经地偏了头,单手托腮道,“他明日休假,本也挨不著来我这儿,会这般折腾,主要是来挨罚的。”
沈令仪扬在嘴角边的笑意戛然而止。
“淮竹他……犯了什么错?”
自那日从庐江回京分别之后,算算日子也有大半个月了,她只知淮竹被陆晏廷安排在了禁军营中,可他具体是做什么的,这些时日以来做的好不好,与同僚之间相处得如何,沈令仪确实一概不知的。
倒不是她不想问,只是这些都是陆晏廷在安排,她便不敢细问。
“犯了什么错你一会儿自已问他。”陆晏廷不轻不重地卖了个关子。
看着小女人脸上露出的紧张表情,首辅大人的心里格外难得地生出了一丝捉弄人的恶趣味。
一刻钟后,沈淮竹入了隐竹院。
沈令仪一早就等在了书房外,见着夜色中那抹匆匆而至的熟悉身影,她心头一热,顺着风声轻轻地喊了一句。
“淮竹。”
沈淮竹闻声微怔,抬高了手中的灯笼照清了人以后才笑了起来。
“阿姐。”
“外面飘雨了,你怎么也不穿蓑衣?”沈令仪迎了上去,掌心一拢,摸到的却是沈淮竹官袍上的一身雨水。
“无妨。”少年沉稳摇头,脚下步子并未因为沈令仪而慢下来,“只是飘了小雨,穿蓑衣反而碍事。”
他说著看向了前方屋门敞开的书房,用眼神询问沈令仪。
沈令仪忙不迭点头,一边顺手接过他提着的灯笼一边说道,“大人在等你。”
书房内点心摆台,茶已凉好,但沈淮竹一进去便掀了衣摆单膝跪地,郑重其事地向陆晏廷谢罪。
“卑职玩忽看守,连累薛统领,甘愿受罚!”
沈淮竹说罢还向陆晏廷磕了一个响头,看得一旁的沈令仪心都吊了起来。
陆晏廷到底是眼尖的,余光一扫就看到了沈令仪的欲言又止。
男人于是沉着声道,“皎皎,我备了些东西在虞叔那儿,你去拿,一会儿让淮竹带回去。”
沈令仪吊着一颗心点了点头,犹豫着步子退了出去。
待书房门“吱嘎”一声关上后,陆晏廷才将目光转向了沈淮竹,倒是没让他起身,只缓著神色开口道,“知道这一次错在哪里了吗?”
沈淮竹点头,掷地有声,“身为下属,没有护好统领!”
谁知陆晏廷闻言却摇著头说了个“不”字。
沈淮竹诧异地仰起头看向了他,满眼不解。
陆晏廷站起身,抬手重重地按在了沈淮竹的肩上,施以他一些沉沉的压力。
“入宫为官,不管大小,遇着事,并非同担当共进退就是讲义气有人情,学会审时度势才是最最关键的。”
见沈淮竹如同看鬼魅魍魉一般看着自已,陆晏廷淡淡一笑,“怎么,想不通?”
“大人是……让我学会如何落井下石吗?”沈淮竹确实想不通。
“必要的时候,这么做也无可厚非。”陆晏廷点头。
沈淮竹挣扎了一下,却没摆脱掉陆晏廷按压在他肩上的手。
少年于是面露不服,涨红了脸道,“我绝非那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