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并站起身的太子殿下竟一同喊住了他。
陆晏廷的目光在面前的母子二人身上来回转了转,然后对着皇后娘娘拱手作揖。
“娘娘有何吩咐?”
上官皇后轻轻拍了拍太子的手臂,示意他先退下,然后又松开了一旁搀扶着她的侍女,说道,“本宫与大人一道回去,可好?”
“微臣遵命。”陆晏廷颔首,侧身请皇后娘娘先行。
“肖家的事,让大人多有费心了。”皇后娘娘先开了口,不疾不徐地提着旧事,“本宫心里知道,肖立为官不正,若不严加惩治,危及的很有可能是我大周朝的根基。只是……人心肉长,那日见着他的骨灰,本宫确是悲从心来。肖立此人虽然官心不正,但也是从小看着本宫和先皇后长大的,舅甥一心,本宫只是有些不能接受罢了。”
“请娘娘节哀。”陆晏廷落后半步,应了一声。
四周一片静谧,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辛夷正举著宫灯走在前方给两人照路,摇曳的灯火拖出一条长长的光带,卷著皇后和陆晏廷两人的步子缓缓向前。
皇后娘娘等了片刻,却见陆晏廷并无下文,她不由微蹙凤眉,镇定自若道,“如今太子已正式开始监国,下月便有西羌使者进京,太子首见来使,到时候还是需要大人在旁辅佐一二的。”
“娘娘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陆晏廷答得滴水不漏。
上官皇后不禁站定,借着朦胧的月色和摇晃的烛火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看似卑躬屈膝的男子。
她承认,浮沉后宫三十余载,她当真是一点都看不懂眼前这位首辅大人。
满朝文武皆以为他面向圣上却背靠太子,是实实在在的东宫权臣,然后只有皇后娘娘心里清楚,陆晏廷那颗看似靠拢著东宫的心,实则有多虚浮。
但要说他不向着太子,好像也不尽然,因为确实每回太子在圣上面前出了错,最后出来帮着他兜底挽尊的,都是眼前这位首辅大人。
上官皇后于是深吸一口气,忽然柔了声音道,“此番行宫之游,本宫特意将吏部尚书的小女儿带在了身边。柳文敞柳大人你也是相熟的,此前在南陵之乱中,吏部也帮衬了你们内阁不少,擢升的几位外放官员也都能入大人的眼,就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皇后的话已是不言而喻,陆晏廷不著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柳大人素来慧眼识人,他选的人,微臣自然是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