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卡里,宁俊才会定时从那张卡里取钱出去,美其名曰帮她保管,所有的钱都放在同一张卡里不安全。
宁瑶夕虽然也觉得他这种说法有点奇怪,不过一般人都不会随便怀疑自己的亲生父亲,尤其是在母亲不知所踪,奶奶重男轻女,而父亲总是表现得对她疼爱有加的情况上。在所有的家人里,宁瑶夕可以说最信任他,没什么心理障碍地接受了他的说法,认认真真地继续赚钱,为家里的小金库添砖加瓦。
齐允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根本不可能像宁瑶夕之前以为得那么简单。他有一对贪婪成性的父母,太知道这背后会产生多么龌龊恶心的事了。但宁瑶夕之前显然没法预知,他之前因为告诫自己不能越界,也没过问过宁瑶夕个人收入的支出问题,她自己是没乱花过钱的,谁能想到她背后有个吞金一般的父亲。
赌债。齐允敲出这两个字,盯着屏幕上冷冰冰的印刷体看了许久,眉头紧皱。
一个不学无术,偏又长相颇好,肉眼可见能玩得开的混混,沾赌实在太过正常。之前看宁瑶夕的家境,他就隐隐有所猜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以宁家陈设的破烂程度、位置的偏僻程度、乡邻消息的闭塞程度来看,但凡壮劳动力能往家里多拿点钱,生活都肯定不会过得那么拮据。
很显然,宁俊才之前就有些小赌小闹的习惯。不过这个时期,要说欠下数额巨量的赌债,恐怕也没有的。无论是放高利贷的债主,还是他周围的亲戚朋友,对他的赚钱与偿还能力心知肚明,借钱给他的数额都是一定有上限的。
但这样的景况一定都只是从前,一旦有人知道他的女儿是正当红的大明星,大家考虑他的还钱能力时,自然就会将他的明星女儿一并考虑进去。
他能借到钱的金额上限一定经历了一个大幅度的增加,这两年一直乐不思蜀,放开手脚,玩得越来越大。直到胃口被养刁,瘾头完全控制不住,欠债的金额彻底失控,借不到新的钱又没有偿还能力,自己再也填补不上,才会被动停手。
这个时候才终于想起了他的女儿,于是假惺惺地来沟通一下亲子感情,想要让宁瑶夕帮他把债堵上。
……这种人怎么配为人父母。
齐允深深地呼吸几下,将自己骤然涌上来的怒火勉强压回去,盯着面前的字样,眉头紧皱。
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有三。
一是这笔欠债的金额惊人,宁瑶夕说宁俊才一直在含糊其辞,没有和她交实底到底欠了多少,只含糊地说了有八位数,她听得差点晕过去,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到底怎么能欠那么多钱。他打工能挣多少,她拍戏能挣多少,她目前为止赚了多少钱他不应该是有数的吗?怎么就能毫不犹豫地欠下这么多?
二是这笔欠债的欠债人特殊。这世上夫妻给另一半还债,舆论尚还能划分出应该与不应该两个阵营,彼此吵得不可开胶。但孩子给自己的父母还债,这就似乎没有什么异议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在大众的第一反应中宁瑶夕不够占理。就算法律特殊规定她不用还,开庭审理也需要时间,只要对方想拖,一层亲情的帽子压下来,就让人很难挣扎,慢慢的足以将宁瑶夕拖垮。
三是宁俊才本人,齐允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是个不算全然精明,但肉眼可见很难对付的人。他从小就出外打工,对于社会上的信息规则掌握的很清楚,这种人最是难缠。一旦他彻底不要脸面,在媒体面前胡搅蛮缠,宁瑶夕就实在是太被动了,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和破坏规则的人没有道理可讲。
大山一样的三个问题摆到明面上,齐允神色凝重。他默不作声地坐在电脑前很久,直到宁瑶夕终于睡醒了,睁开眼睛向四周看时,他都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变,仿佛像一尊沉默但可靠的雕像。
“允哥?”宁瑶夕拥着被子坐起